冰冷的枯爪如同铁钳箍住脖颈,浓烈的血腥腐朽气直冲鼻腔。
永宁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双纯黑无白的眼瞳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的怨毒几乎要将她吞噬。
“来的刚好,少个人牲作为祭品。”
郦云沙哑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另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抬起,指尖萦绕着不祥的黑气,直直抓向永宁的心口。
完了!
帛画龟甲尽失,星枢沉寂,上次引动天象是情绪爆发加上帛画共鸣,此刻恐惧压倒了愤怒,如何能引?她毫无攻击力!
永宁脑中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电光火石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她身体猛地一矮,竟出乎意料地挣脱了后领的钳制,整个人向前扑去,一把抱住了郦云那支撑身体的……部位!
入手的感觉……冰冷、坚硬、非金非木,仿佛……没有血肉?!不是腿?!
永宁惊骇得头皮炸裂,但此刻已无暇细想。
她死死抱住那冰冷的支撑物,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哭腔,脱口而出。
“阿母!别杀吾!吾是永宁,吾是尔之儿媳!吾……吾怀了陆亚的孩子!尔不能杀吾!这是尔的亲孙儿啊!”
“……”
那抓向她心口的鬼爪,骤然停在半空。
郦云纯黑的眼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浑浊的黑暗深处仿佛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类的惊愕和……动摇?
下一秒,滔天的怒火瞬间取代了那丝动摇。
“一派胡言!”
郦云的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嘶鸣,枯瘦的身体因暴怒而微微颤抖:“何来孩子!陆亚之妻只有占瑶一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贵妃赐婚!尔算什么东西!也敢冒充?!”
永宁的心沉入谷底。
果然!占瑶已经将陆亚彻底控制,连名分都强行剥夺篡改了!她抱着那冰冷的“腿”,感受到郦云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戾气,知道“孩子”的谎言已被戳穿,情急之下,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占理在禁地石室中沙哑的话语碎片、元争手札里模糊的记载、青乌子透露的只言片语……关于郦云……线索瞬间串联。
“吾知!”
永宁猛地抬头,迎着郦云那噬人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吾深知尔要什么!尔要重家族!拿回属于家族的一切!为那被屠戮的亲人报仇雪恨!对吧?!”
轰——!
郦云周身翻涌的黑气猛地一滞!
那双纯黑的眼瞳死死盯住永宁,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地洞中那诡异的暗红火焰疯狂摇曳,映照着她颧骨高耸、如同骷髅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震惊、杀意、被触及逆鳞的暴怒,还有一丝……被看穿隐秘的狼狈!
“尔……竟知郦氏?!”
她的声音干涩扭曲,带着难以置信。
郦氏?
永宁一顿。
呃……她不知道,她瞎编的。
“就凭尔?”
短暂的震惊后,郦云脸上浮现出极致的嘲讽,那嘲讽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永宁,了:“一个来历不明父母双亡的孤女?尔有什么?无权无势,无根无基!巫力?占卜?拿什么帮吾?拿什么对抗王权?!”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虚空,仿佛在描绘占瑶那令人绝望的权势堡垒。
“看看占瑶!占氏百年一遇的天才!血脉纯正高贵!父亲占准,是占氏当代族长,手握贞人核心权柄!母亲乃王室贵女,与帝乙同宗!她自身天赋卓绝,巫力深厚,精通卜筮堪舆,深得商王信任,如今更是宫中司贞,手握贞人大权,一言可定生死!她背后是占氏这棵参天巨树,是盘根错节的贞人世家联盟,是无数依附其上的权贵世族!”
郦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字字诛心。
“尔?永宁?尔父占理,是占氏的叛徒!早已被家族除名,自身难保,如今更是人死了也!尔母亲元争,是周原的‘圣贞’,却也早已化作枯骨!周原?不过是西陲小邦,自身难保,能给尔何助力?尔自身?除了那点莫名的‘天命人’光环,还有何长物?无权无势,无兵无将!在占瑶面前,尔就像试图撼动大树之蚍蜉!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呵,不自量力!”
郦云最后的嗤笑,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永宁心上。
永宁被这一连串残酷的对比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是啊,在这等级森严、门阀林立的商朝,她的出身、背景、势力……在占瑶面前,卑微如尘。
她之前所有的豪言壮语,在赤裸裸的现实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怎么回事……她突然就不想救陆亚了……让占瑶去救吧!
郦云眼中的杀意再次凝聚,比之前更甚:“少废话!吾决不允许尔这妖女去破坏陆亚的大婚!他必须与占瑶结合!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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