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阮的脚步在永宁那看似无心的低语中钉在了原地。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角落里那个邋遢的卦师,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坤位、旧物、得偿所愿……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缓缓走近卦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胡子拉碴、看不清具体年纪的卦师,声音带着惯有的审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尔刚才,所言何意?”
永宁抬起头,斗笠下的眼睛浑浊而茫然,仿佛刚从某种神游状态中醒来。
她沙哑着嗓子,慢吞吞地说:“无甚,老朽胡言乱语罢了。这位夫人要问卦吗?三枚贝币一卦,不准不收费。”
她刻意模仿着市井卦师的油滑口吻。
占阮眯了眯眼,心中权衡。
她不信这种街边术士,但方才那几句话实在蹊跷。她丢下三枚贝币,冷声道:“那就测一字罢。”
她随手用树枝在泥地上写了一个“阮”字。
这是她的名也曾是她的姓更是她的故土家乡,也暗合“朽木”、“根源”之意,带着试探。
永宁心中冷笑,知道占阮在试探她的深浅。
她垂下眼睑,目光落在那个“阮”字上,没有用寻常的占卜之法,而是规则视角无声无息地开启,星枢引动,传承链接。
这是她新悟出的绝佳占卜之术,或许也能叫做她被激发出来的巫力!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触及那个字,并试图连接占阮周身气场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需要她主动解析的能量信息,此刻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涌入她的感知。
比之前给老匠人和妇人看卦时清晰了何止百倍,仿佛占阮这个人,本身就处于一种极其剧烈的命运漩涡之中,所有的信息都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波动,极易捕捉。
接着永宁脑袋一昏,无数纷乱、尖锐、甚至不祥的画面和感应冲击着她的意识。
一片黑暗中,冰冷的金属光泽闪过,占阮惊恐瞪大的眼睛,气息戛然而止!
死劫!
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永宁愣住,想要从占阮的三个孩子重新看一下。
万万没想到,占甲、占乙、占丙三个人的身影气息,与占阮之间的血缘链接微弱到近乎虚无!
怎么回事!
永宁心中大惊。
难道……那三人……都不是占阮亲生?!
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恨与不甘,指向某个位高权重的阴影,与多年前的旧事、与一个尊贵女子的死亡紧密相关……
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转机与希望之光,竟……与自己的气息隐隐相连?
方位指向……西南……鬼街的方位!
……
永宁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的“占卜”更多是基于观察和推理的“心理暗示”,而此刻,她仿佛真的“看”到了某些清晰得可怕的片段!
难道是因为占阮身份特殊,牵扯的因果极大?
还是因为自己动用了新的占卜术还是在元争布下的特殊鬼街中,增强了感知?
亦或是……那魂钉在破坏她生机的同时,也阴差阳错地撕裂了某种屏障?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完全相信这些“画面”,必须结合已知信息进行判断。
她抬起头,斗笠下的目光变得幽深难测,声音却依旧沙哑平稳,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夫人写的这个‘阮’字,左边‘阜’为山,右边‘元’为首、为始。山峦之始,本是厚重根基之象,奈何……”
她故意停顿,观察着占阮瞬间绷紧的神色,缓缓道:“奈何山中空有朽木,根脉早已旁落他人。夫人心中有大执念,关乎旧事,关乎名分,关乎……血脉传承之憾。”
占阮的脸色猛地一变!
手指骤然收紧!
血脉传承之憾?!
她怎么知道?!
这件事她隐藏得极深!
永宁继续道,语气沉重:“卦象显示,夫人近期恐有一大劫,关乎生死,凶险异常,如暗夜行刀,防不胜防。”
占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发白。
死劫?
她最近确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
永宁话锋一转,指向地上那个“阮”字:“‘元’者,亦为开端,为转机。卦象显示,夫人心中仇怨,不久之后,或有得报之机!”
占阮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仇怨得报?
这是她毕生所愿!
“然……”永宁再次泼下冷水,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空中划了一个方位:“独木难支,凶劫需借力方可化解,仇怨需同盟方能得报。夫人需寻一‘西南’方位的‘坤水’之交的助力,此人或许能为夫人拨云见日,但切记,需以诚相待,否则……”
她的话说得极其模糊,“西南”的鬼街方位,“坤”为女,“水”代表智慧、流动、变通,暗指她自己。
她既指出了“希望”与自己相关,又留下了足够的解释空间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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