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停!”
张弛的声音透过监听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已经是苏清颜第三次在同一个地方出错了。
伴奏重新回到副歌前的间奏部分,苏清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她看着面前的歌词本,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换气点和情感提示,可一到实际演唱,她的节奏就像脱缰的野马,总是快半拍。
“再来一遍。”张弛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但这反而让苏清颜更加紧张。
音乐再次响起,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和节拍线。前面的部分还算顺利,可当副歌的鼓点一进来,她的身体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跟着音乐的节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演唱速度。
“又快了。”张弛无奈地按下了暂停键,“清颜,你太着急了。这首歌的副歌需要的是一种舒展、娓娓道来的感觉,不是让你去‘赶’节奏。”
录音棚外,团队的小助理和策划也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她们能看到苏清颜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白了,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渐渐被沮丧和焦虑取代。
苏清颜摘下耳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对不起,张老师,我……我再试试。”
“先休息十分钟吧。”张弛摆了摆手,“你现在状态不对,越练越糟。出去喝点水,放松一下。”
苏清颜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走出了录音棚。小助理立刻递过来一瓶温水:“颜姐,别着急,你已经唱得很好了,只是节奏稍微有点问题。”
“是啊颜姐,”策划也安慰道,“李曼丽老师不是说你进步很大吗?只是今天太紧张了。”
苏清颜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她知道大家是在安慰她,可她自己清楚,问题远没有那么简单。节奏把控是她的硬伤,之前练的都是单曲片段,一旦串联成整首歌,尤其是在专业的录音棚里,所有的缺点都被无限放大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唱歌。这次跨界尝试,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李曼丽老师打来的。
“清颜,怎么样?今天录制还顺利吗?”李老师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清颜鼻子一酸,委屈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李老师。
李老师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清颜,节奏这个东西,有时候靠‘练’不如靠‘感受’。你太想唱‘对’了,反而把自己框住了。”
“感受?”苏清颜有些疑惑。
“对,感受。”李老师说,“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听陆总说,你为了线下活动,还特意练了很久。你想想,你在玩游戏的时候,会去数着节拍按键吗?不会的。你是凭着对游戏节奏的理解和手感去操作的,对不对?”
苏清颜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玩游戏时的状态。确实是这样,她从不会刻意去计算每一步的时间,而是跟着游戏的音乐和画面,自然而然地做出反应。
“唱歌也是一样。”李老师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渐渐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你不要把它当成一个需要精确计算的任务。试着把自己想象成游戏里的角色,而这首歌的旋律和节奏,就是你要闯过的关卡。用你玩游戏时的那种专注和投入,去感受旋律的流动,让你的声音跟着它走,而不是去‘追赶’它。”
“用游戏时的专注感去感受旋律……”苏清颜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了。
她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录音棚。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戴上耳机,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了一遍完整的伴奏。她想象着自己正在玩一款音乐节奏游戏,面前的歌词和节拍线,就是游戏里的音符和障碍物。
“张老师,可以开始了。”苏清颜睁开眼睛,眼神里重新充满了自信。
张弛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按下了播放键。
音乐响起,苏清颜没有再去刻意盯着节拍线,而是跟着旋律的感觉,轻轻晃动着身体。她的声音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灵魂,不再僵硬,而是变得灵动起来。前面的主歌部分,她唱得舒缓而深情;到了副歌,她深吸一口气,让声音随着鼓点自然地爆发出来,节奏不快不慢,刚刚好卡在点子上。
张弛坐在控制台前,原本紧绷的脸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还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点起了头。
一遍下来,竟然没有出现一次失误。
“很好!”张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赞许,“就是这种感觉!清颜,你刚才太棒了!”
苏清颜摘下耳机,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窍门。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她对张弛说:“张老师,我想再录一遍。我觉得刚才的情感还可以再饱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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