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硝烟和烤肉的香气一同散去,渔阳郡迎来了难得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财政赤字”与“技术攻坚”并存的高速发展期。
张承感觉自己像个同时踩着一百个缝纫机的杂技演员,一边要盯着“渔阳榷场”的工地(目前还是一片被圈起来的荒地,主要功能是让俘虏们练习挖地基),一边要催促“国营工坊”的肉干研发(最新一批试验品硬度有所下降,但味道依旧感人,据品尝者描述“仿佛在咀嚼一块充满怨念的咸木头”),一边还要关心水泥的进展(颜色终于稳定在了灰色,但离“坚如磐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目前主要用途是给鸡窝加固,效果待查)。
当然,再忙,有一项“日常工作”他是雷打不动,甚至甘之如饴——去蔡琰那里打卡刷好感度。
如今的蔡琰小院,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清冷孤寂的临时居所。院墙上爬满了新移栽的牵牛花(张承让人从山里挖的,美其名曰“增添生气”),院内时常传出孩童(胡人留学生和第一批速成班学员)朗朗的读书声,以及蔡琰那清泉般悦耳的讲解声。
张承现在去,也不再需要绞尽脑汁找借口。有时是送去新改进的、勉强能用的纸张(虽然依旧粗糙,但至少不会一写就破);有时是拿着几卷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与《三字经》内容相关的古籍,和蔡琰“探讨”(主要是听蔡琰讲);有时甚至只是单纯地去坐坐,美其名曰“感受文化氛围,净化一下被铜臭和军旅气息污染的心灵”。
蔡琰对他的态度,也早已从最初的纯感激、无奈又不敢回应,变成了如今的平和,甚至偶尔会在他那些不着调的言论后,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她会耐心解答他关于蒙学教育的“奇思妙想”(比如“能不能把《三字经》编成顺口溜或者配上曲子唱出来?”),也会在他送来稀奇古怪的“礼物”(比如一块据说是用新工艺烧制的、带着温润光泽的琉璃,其实是烧坏的玻璃渣子重新熔的)时,轻轻道一声谢。
这一日,张承又溜达过来,手里拎着个小食盒,里面装着工坊最新研发的、号称“口感酥脆,风味独特”的奶制品——其实就是把牛奶发酵后烤干,做成了类似奶贝的东西,张承称之为“渔阳牌营养奶贝”,准备让蔡琰“品鉴”一下。
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郭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蔡大家这《三字经》补全之作,义理精深,文采斐然,实乃蒙学之幸,天下孩童之福。只是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我家主公那‘灵光一闪’的功劳啊?”
张承脚步一顿,心里暗骂:好你个郭奉孝,又来拆老子台!
他赶紧咳嗽一声,大步走进去,只见郭嘉正斜倚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依旧拎着个酒葫芦,而蔡琰则坐在对面,面前摊着已经基本定稿的《三字经》竹简。侯月华竟然也在,正安静地坐在稍远些的地方做着针线活,眉眼间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
“奉孝!你又跑来打扰蔡大家清静!”张承故作不满,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还有,什么叫‘灵光一闪’?我那叫‘核心指导’!是方向性的把握!懂不懂?”
郭嘉见到张承,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地拱拱手:“主公来得正好,嘉正与蔡大家探讨这‘教不严,师之惰’一句,与主公平日督促工匠、鞭策将士之风格,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张承:“……” 我怀疑你在讽刺我,而且我有证据!
他决定不跟这毒舌一般见识,转向蔡琰,献宝似的打开食盒:“蔡大家,尝尝这个!咱们工坊新出的‘营养奶贝’,用了草原最新鲜的牛奶,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呃,是好几道工序精心制作而成!补脑益智,美容养颜!”
蔡琰看着食盒里那些形状不规则、颜色微黄的小块,犹豫了一下,还是拈起一小块,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她微微蹙眉,努力咽了下去,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才轻声道:“将军……有心了。味道……颇为独特。”
张承看着她那努力维持礼貌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瞬间,一股混合着奶腥、焦糊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味道直冲脑门!
“噗——咳咳!”张承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喷奶,“这什么玩意儿!老子让他们做奶贝,没让他们做毒药啊!”
郭嘉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连侯月华都忍不住掩口轻笑。
张承老脸一红,赶紧把食盒盖上,讪讪道:“失误!绝对是失误!我回去就扣他们工钱!重做!”
蔡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将军不必动怒,研制新物,本就艰难。能有此心,已是难得。”
张承被她这话说得心里一暖,刚想再表表决心,却见郭嘉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主公,我看蔡大家对你……似乎颇不一般啊。你这每日打卡,风雨无阻,便是石头也该焐热了。何时请我们喝喜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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