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大亮,陈家村的公鸡才刚刚开始打鸣,石头坡上却早已人声鼎沸。
林晚晴昨晚那句“明天开始播种”,像一把火,点燃了所有村民心中最原始、最滚烫的渴望。他们几乎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自发地聚集到了地头,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混杂着淡淡的草木灰气味,那是土地在沉睡一冬后苏醒的气息。
林晚晴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她的心也跟着激荡起来。
“乡亲们!”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在晨曦中格外响亮,“地已经翻好,今天,我们就把希望种下去!”
她没有太多废话,直接开始分配任务。
“陈书记,麻烦您带二十个壮劳力,把化肥均匀地撒到地里,这是第一遍底肥,一定要撒匀了!”
“桂香嫂子,你带着妇女们,跟在后面,用钉耙把地再过一遍,把肥和土混匀,把地面搂平。”
“剩下的年轻人,跟着我,咱们来点种!”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上百号人立刻行动起来,整个石头坡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有序的流水线。
男人们扛着沉重的化肥袋子,大步流星地在地里穿梭,白色的颗粒均匀地洒在黑色的土地上,像是在为大地铺上一层新衣。
妇女们则排成一排,手持钉耙,迈着细碎的步子,认真地平整着每一寸土地。她们的动作娴熟而富有节奏,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林晚晴则带着李铁牛等几个年轻人,负责最关键的播种环节。
她从布袋里抓出一把圆滚滚的萝卜种子,对围在身边的年轻人示范道:“咱们这地肥,水也足,种子不能点得太密。看好了,用手指在土里戳个小坑,大概一指深,每个坑里放两到三粒种子,然后用虚土盖上,轻轻拍实。”
她的动作标准而流畅,充满了对土地的敬畏。
“记住了,间距要均匀,大概两拳宽。这样萝卜长起来,才有地方伸展,个头才能长得大!”
年轻人们听得聚精会神,纷纷点头,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始播种。
就连李浩和李暖两个小家伙,也被王桂香带着,在田埂边上,有模有样地给一块小小的“自留地”播种。他们把种子当成宝贝,一颗一颗地放进土里,脸上全是认真和新奇。
阳光逐渐升高,洒在热火朝天的土地上。汗水浸湿了人们的衣衫,但没有一个人喊累。说笑声、吆喝声、工具和土地摩擦的“沙沙”声,汇成了一曲最动听的劳动交响乐。
林晚晴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片黑色的土地上,被点上了一个又一个代表着希望的种子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前世,她也曾这样呕心沥血,但那是为了两个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那个冰冷的家里,换来的却是背叛和凄凉。
而现在,她站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身后是上百个信任她、追随她的乡亲,身边是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的心血,正在浇灌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一片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就在这片祥和而热烈的氛围中,一阵不和谐的尖利叫骂声,像一把锥子,猛地刺了过来。
“林晚晴!你个丧良心的贱蹄子,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
林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是她,前婆婆,李老太。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循声望去。
只见村口的大路上,李老太正像一只要战斗的乌眼鸡,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她的宝贝儿子,林晚晴的前夫——李建国。
李建国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一副城里人的派头,但眼神躲闪,一脸的心虚和贪婪。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邻村人,对着石头坡上这番景象指指点点。
“娘,你慢点……”李建国在后面小声地劝,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死死地锁定了停在地头的那台威风凛凛的“东方红”拖拉机。
当他看到那台几乎全新的拖拉机时,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听说了。
他们听说林晚晴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台拖拉机,还承包了陈家村的荒山,搞得风生水起,甚至一天就能挣几十上百块钱!
李老太当场就炸了。林晚晴是她家花了彩礼娶回来的,就算是离了婚,那也是她李家的人!她挣的钱,买的拖拉机,凭什么自己享受?那都应该是她大孙子李浩的!
于是,母子俩今天一早就杀了过来,目的明确——抢钱,抢拖拉机!
“林晚晴!你发的什么疯?有钱买这铁疙瘩,不知道孝敬公婆,不知道留给你儿子当家底吗?你这个败家娘们,还不快把拖拉机和钱都交出来!”李老太冲到田埂边,指着林晚晴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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