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混乱暂歇,浊浪退去,留下满目狼藉。程咬金拄着鱼肠剑,站在及腰的冰凉河水中,光头淌着水珠,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倾力一搏,几乎抽空了他的气力,更惊醒了水底那尊沉睡的巨鼎。
那一声沉闷、悲愤的鼎鸣,如同受伤巨兽的哀嚎,透过水流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更通过鱼肠剑那勇绝决然的剑意,遥遥传向远方。
云梦大泽深处,正与苏定方梳理水脉、巩固荆州鼎封印的张胥猛地抬头,膝上龙渊剑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促清鸣,剑身湛蓝光华流转,竟自行悬浮而起,剑尖直指东北方向!
“扬州方向……水脉暴动!还有……是程将军的鱼肠剑意!他在求援?”张胥豁然起身,脸色凝重。通过龙渊剑,他更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却被困缚、悲鸣不止的水运之力——那是扬州鼎!
“苏将军,此地交给你了!我必须立刻赶往扬州!”张胥毫不迟疑,抓起龙渊剑,点起一队精通水性的异侦卫,登上快船,顺江而下,直扑扬州!
与此同时,长安两仪殿内。 李世民正与群臣商议并州后续事宜,怀中轩辕剑意忽然一动,他目光骤凝,望向东南。 几乎同时,袁天罡与李淳风疾步而入,面色严峻:“陛下,扬州水眼暴动,气冲牛斗!程知节遇险,扬州鼎似被困于古邗沟之下,邪祟欲以水运污秽污染鼎器!”
李世民猛地站起:“邗沟?可是吴王夫差所开古运河?” “正是!此沟年代久远,多有淤塞改道,水底阴煞积聚,更易被邪祟利用!”李淳风急声道,“寻常兵将难以下潜,需精通水性与净化之法者……”
“张胥已携龙渊剑前往。”李世民打断他,目光锐利,“但恐邪祟势大,传令!命将作监欧煌莫氏,携干将莫邪即刻南下扬州!双剑合璧,炽热清冷交织,或可克制水底阴煞!再命附近水师抽调‘鬼头梭’(一种小型水下舟具)及善泅者,听候调遣!”
一道道命令飞速传出。欧煌莫氏夫妇领旨,毫不耽搁,背上剑匣,星夜兼程赶赴扬州。
扬州城外,古邗沟入口。 程咬金已退到岸上,简单包扎了伤口,瞪着依旧浑浊汹涌的河面,咬牙切齿。他派下去查探的好手,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就此失踪,显然水下邪祟仍在。
“他奶奶的,有种上来跟你程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他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道湛蓝流光破空而来,张胥率人赶到! “程将军!”张胥跃下船头,“情况如何?”
“张小子!你来得正好!”程咬金如同见到救星,连忙将情况快速说了一遍,“那玩意缩在水底,俺老程下不去,憋屈死了!”
张胥凝神感应,龙渊剑轻吟,他面色愈发沉重:“水下阴煞之气极重,更有一股庞大的怨念与邪术力量盘踞,确实棘手。程将军,你方才可感应到鼎器具体方位?”
程咬金挠挠头:“好像……就在那漩涡底下,但具体多远,俺说不准。”
张胥沉吟片刻:“需下水一探。龙渊剑或可辟水净煞,但我需全力应对邪祟,恐难分心寻找鼎器确切位置……”
正说着,又是一道红白交织的剑光落下,欧煌莫氏夫妇赶到! “欧煌(莫氏)奉旨前来!见过二位将军!”
程咬金大喜:“哈哈哈!打铁的也来了!好好好!这下热闹了!”
欧煌沉稳一礼:“陛下命我夫妇前来,以双剑之力,助将军破邪寻鼎。”莫氏则好奇地看了一眼浑浊的河面,秀眉微蹙。
张胥心中一定:“来得正好!欧煌先生,莫夫人,稍后我以龙渊剑开路,净化邪煞,请二位以双剑之力,感应鼎器方位,并尝试灼烧、冻结邪祟根源!”
“义不容辞!”欧煌莫氏齐声道。
计划商定,三人不再犹豫。张胥手持龙渊剑,率先跃入水中,湛蓝光芒如同伞盖般撑开,周围浑浊的河水瞬间被净化澄清,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欧煌莫氏紧随其后,干将莫邪双剑出鞘,一赤红炽热,一冰蓝清冷,红白剑气交织,将护罩进一步加固。
程咬金在岸上急得抓耳挠腮,却也只能瞪眼守着。
水下世界昏暗无光,越往下潜,水压越大,阴冷邪秽的气息越是浓重,无数扭曲的黑影在护罩外徘徊嘶吼,却被龙渊剑光与干将莫邪剑气阻挡在外。
张胥全力催动龙渊剑,额头见汗。欧煌莫氏则闭目凝神,通过双剑感应着那浩瀚却悲鸣的鼎器气息。
“在那边!”莫氏忽然指向左下方一处幽深的沟壑,“鼎器气息从那里传来,但……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三人小心翼翼靠近那处沟壑。只见沟壑深处,隐约可见一尊刻万顷波涛、鱼龙海怪图案的青铜巨鼎静静矗立,正是扬州鼎!但鼎身之上,竟缠绕着无数粗壮的、由漆黑怨念和污秽水草构成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沟壑两侧的淤泥之中,更有点点邪异符文在锁链上闪烁!
鼎身不断震颤,试图挣脱锁链,却每每被其上邪符压制,只能发出不甘的嗡鸣。而那锁链,正不断将运河中积聚的阴煞污秽之力注入鼎中,试图污染其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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