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裂开的头颅。
那强行塞入脑中的庞杂信息虽然被【信息过载·伪】暂时压制。
但依旧像一团沸腾的、不安分的混沌,在他的意识深处翻滚,带来持续的胀痛和眩晕。
他挣扎着坐起来,背靠着一块冰冷的残破金属板,警惕地环视四周。
平台上的幽蓝几何光体恢复了相对稳定的嗡鸣,不再关注他这个“不速之客”。
大厅里只剩下死寂,以及那几具佣兵破碎的尸体,提醒着他刚才的危险并非幻觉。
“妈的……
这鬼地方……”
他声音沙哑地咒骂,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精神上的创伤和脚踝的扭伤,倒没有新增的物理伤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个【破碎的记忆晶片】已经恢复了常温,不再发光,仿佛刚才那剧烈的共鸣从未发生过。
但墨黎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大部分被强行灌入的信息都无法理解,如同加密的乱码。
但在那信息洪流的冲击下,一些碎片化的、相对“清晰”的画面和感觉,却顽固地残留在了他的表层意识里。
他“看”到了——
冰冷的束缚衣 (Cold Straitjacket): 一种特制的、闪烁着微弱能量纹路的金属与复合材质束缚衣,紧紧勒在一个瘦弱孩童的身上。
孩童的手腕脚踝被磨破,渗出血迹。那种冰冷、坚固、彻底剥夺自由的感觉,清晰得令人窒息。
闪烁红光的仪器 (Red-lit Instruments): 布满复杂线路和探针的冰冷仪器,发出规律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和红光。
探针刺入太阳穴和脊椎,带来尖锐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冷漠的白大褂女人 (Cold Woman in White): 一个面容模糊、只能看到紧绷下颌线和冰冷镜片反光的女人。
她拿着记录板,毫无感情地记录着数据,对孩童的痛苦哭泣充耳不闻,偶尔发出的指令简短而残酷。
无尽的黑暗与哭泣 (Endless Darkness and Crying):被单独关在绝对隔音、绝对黑暗的狭小空间里。
时间失去意义,只有自己的心跳和绝望的哭泣声回荡。
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深入灵魂的孤独和恐惧。
这些画面带着强烈的情绪烙印——
痛苦、恐惧、绝望、以及一丝被深深压抑的、扭曲的愤怒。
这……
是陆锦辰的记忆?
墨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他一直知道陆锦辰是个疯子,是个危险的黑暗哨兵,却从未想过他的疯狂背后,竟然是这样……
惨烈的过去。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童年阴影,这分明是……
非人的折磨和实验!
那个白大褂女人是谁?
陆家的人?
还是别的什么组织?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联想到陆锦辰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墨黎感到一阵寒意。
这种力量,难道是被人为“制造”或者“催化”出来的?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沉重而可怕的念头暂时压下。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还身处险境。
外面的追兵可能还没离开,这个遗迹本身也诡异莫测。
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
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的黑色水晶平台上。
那些幽蓝的几何光体依旧在缓缓旋转、变换。
犹豫了一下,墨黎忍着脚踝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一瘸一拐地再次靠近平台。
这一次,他不敢再直接接触,而是保持一定距离,尝试着极其微弱地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如同触角般轻轻探向平台。
没有再次引发剧烈的能量反应。
平台上的光体似乎对他的精神力存在某种“适应”或者“识别”。
随着他精神力的细微触碰,一些断断续续的、更加模糊的信息片段反馈回来,不再是画面,而更像是一种“概念”或“记录”:
“净化……序列……缺失……”
“源初……之海……泪……”
“边界……锚点……不稳定……”
“哨兵……向导……枷锁……错误进化……”
这些信息支离破碎,难以串联,但却让墨黎心中一动。
“源初之海……
泪?”
这听起来。
似乎和林寒提到的“深海之泪”(Tear of the Deep) 有所关联!
难道这个遗迹,真的保存着关于那种传说之物的线索?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捕捉更多信息,但收获甚微。
这个装置似乎损坏严重,记录残缺不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他的精神力无意中扫过平台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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