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营的伤病营内,帐帘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一张打磨光滑的梨木桌摆在中央,两侧并排放着几张简陋却干净的木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华佗刚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随身携带的朱漆木箱 —— 箱内铺着柔软的绒布,银针按长短整齐排列,锃亮的手术刀旁放着叠得方正的纱布,各色药膏、草药包分门别类,琳琅满目却丝毫不显杂乱,一看便知主人对医具的珍视。 他指尖捻起一个白瓷小瓶,拔开塞子,倒出些许淡黄色药膏在掌心,药膏刚一接触空气,便散出清苦却提神的药香。又取过一块浆洗得发白的棉布,华佗抬眼看向薛仁贵,语气温和却带着医者的严谨:“薛将军,烦请将肩头绷带解开,草民需先查看伤口愈合情况,再定后续诊治之法。”
薛仁贵闻言,当即抬左手去解肩头的绷带,可刚一发力,伤口处的牵扯便让他眉头微蹙,动作顿了顿,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陈宇瞧得真切,快步上前一步,轻声道:“我来帮你。” 说罢,他指尖轻轻捏住绷带边缘,动作放得极缓,一点点逐层解开,每解一层,都要观察薛仁贵的神色,生怕稍一用力便牵动他的伤口。
随着最后一层绷带落下,一道曾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此刻伤口已然愈合大半,粉嫩的肉芽从边缘向中间蔓延,虽还未完全长合,却已不见当日血肉模糊之态,唯有边缘残留着些许淡红色的红肿。
华佗快步凑近,他指尖微微弯曲,避开伤口中心,只在周围皮肤处轻轻按压,指腹感受着皮肤的温度与硬度,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薛将军,此处按压时,可有剧烈疼痛感?伤口是否有发热、发痒的感觉?”
“回神医,按压时仅有钝痛,尚可忍受;伤口偶尔会有轻微发热,却无发痒之感。” 薛仁贵如实回道,说话间,额头的汗珠又多了几分,即便伤口好转,按压时的牵扯依旧带着清晰的痛感,只是他素来坚韧,不肯显露半分脆弱。
华佗猛地直起身,眼中满是惊色,目光灼灼地追问:“将军这伤,是何时受的?”
薛仁贵略一思索,沉声道:“应当是三天前的中午,与吕布交战时,被他的方天画戟劈中肩头所伤。”
“三天?这绝无可能!” 华佗失声惊呼,手中的棉布险些从指间滑落,他连忙攥紧,又追问,“这般深可见骨的外伤,寻常情况下,三日之内能止住血、不化脓已属不易,怎会愈合得如此之快?伤口边缘虽有红肿,却无半分化脓感染之象,将军军中所用的是何种消炎药材?又是何人这般擅长外伤诊治?”
陈宇也有些意外,他知晓麾下军医手段比寻常军医高明,却没想到能让华佗这般震惊,当即问道:“华佗先生,莫非这伤口恢复有不妥之处?还是用药、愈合过程中有隐患?”
华佗连连摇头,眼神中渐渐褪去惊色,多了几分由衷的赞叹:“不妥?恰恰相反,这愈合情况堪称精妙!靖安侯军中军医的手段,着实了得!这般严重的伤势,仅用三日便恢复到这般程度,虽有薛将军身体素质强悍缘故,可这用药的精准、缝合的手法,已丝毫不逊于老夫!” 他话锋一转,目光紧紧盯着陈宇,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靖安侯,不知为薛将军诊治的军医此刻何在?可否为老夫引荐一番?老夫想与他好好探讨探讨这外伤诊治之法,尤其是这伤口愈合的诀窍,说不定能互补长短,精进医道!”
陈宇与曹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华佗乃当世神医,寻常医者求见他一面都难,如今竟主动提出与军中普通军医探讨医术,实在出人意料。陈宇回过神,对着帐外高声喊道:“来人!速去将负责诊治薛将军的军医请来!”“喏!” 帐外亲兵应下的声音刚落,脚步声便匆匆远去。
不多时,一名身着粗布短衫、背着小药箱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帐内。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憨厚,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处还有几处细小的疤痕,想来是常年处理外伤、研磨草药留下的痕迹。见到帐内的陈宇与曹操,男子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拘谨:“草民李忠,参见主公,参见丞相。”
华佗不等陈宇开口,便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李忠的手,语气急切得有些失礼:“这位先生,薛将军的伤口可是你诊治的?你用的是何种消炎药材?缝合时又是用的何种手法?为何能让如此深的伤口在三日内恢复得这般好?”
李忠被华佗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双手微微颤抖,却还是恭敬回道:“回神医,薛将军的伤口确是草民处理的。所用的消炎药材,是我家先生配制的‘清炎散’,说是能快速压制炎症;缝合手法,则是先生传授的‘锁边缝合法’,先生说,这般缝法能让伤口边缘对齐更紧密,愈合更快,还能减少日后留疤的痕迹。” “你家先生?” 华佗眼中光芒更盛,握着李忠的手又紧了几分,“不知你家先生是何人?如今在何处?可有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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