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萤火虫的光在玻璃罐里明明灭灭,像撒了一把会呼吸的星子。苏念安抱着空了的冰沙碗往回走,路过汽水泉时,听见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不知何时,泉眼处浮起一层细密的白沫,凑近了闻,竟带着股淡淡的米酒香。
“这泉今晚咋变味了?”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泉水,就被烫得缩回手。水是温的,不像平时那般冰冽,水面上飘着的泡沫里,还裹着细碎的金红色光点,像揉碎的 sunset(夕阳)。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李老板端着两碗刚熬好的甜汤:“刚在泉边接了点水熬的,加了桂花蜜,你尝尝。”碗沿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米酒气漫开来。
苏念安接过碗,勺子刚碰到碗底,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声。是那几个美食博主在和张博士争执着什么,隐约能听见“商业合作”“秘方保留”的字眼。李老板皱了皱眉,刚要走过去,却被苏念安拉住。
“让他们吵吧,”她舀了一勺甜汤,桂花的香在舌尖散开,“真正的味道,是争不走的。”
果然,没过多久,争执声就小了下去。张博士拿着笔记本站在汽水泉边,对着泉水采样,嘴里念叨着“活性酶浓度惊人”;美食博主们则举着相机,对着泉眼拍个不停,镜头里,金红色的光点正顺着水流,在泉底聚成小小的漩涡。
突然,不知是谁碰倒了旁边的竹筐,里面的山楂果滚了一地,有的掉进汽水泉,激起一圈圈涟漪。奇妙的是,落水的山楂瞬间浮起一层晶莹的糖霜,捞起来咬一口,酸里裹着蜜甜,还带着点米酒的微醺。
“这泉是活的呢。”苏念安捡起一颗糖霜山楂,递到李老板手里,“它会跟着人心变味道。”
李老板咬了一口,眼睛亮起来——刚才熬汤时还带着点涩的桂花蜜,此刻竟变得温润甘甜,像被泉水洗去了火气。
远处,老爷爷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玻璃罐里的萤火虫照亮了他和老奶奶的白发。老奶奶不知何时醒了,正指着罐子里的光,轻声说着什么,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能看见她眼角的笑纹在颤动。
苏念安望着那对老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冒着热气的甜汤,突然觉得,这小镇的每一缕味道,都是用真心酿的酒,越陈越醇,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美食小镇的晨雾还没散尽,苏念安站在镇口,身后跟着几辆装满西式糕点的推车,帆布一掀开,甜香瞬间漫了半条街——
最惹眼的是那座生日蛋糕山,三层奶油顶堆着鲜草莓,糖霜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底层的蛋糕胚里嵌着蜜渍樱桃,切开来能看见流淌的草莓酱心。旁边的饼干屋更妙,屋顶铺着杏仁片瓦,窗户是糖霜画的格子,门把手上挂着用麦芽糖做的小铃铛,一碰就“叮铃”响。
还有那棵小蛋糕树,枝桠上挂着迷你歌剧院蛋糕、马卡龙串成的“果实”,连树叶都是抹茶味的曲奇。苏念安踮脚摘下一颗柠檬挞,挞底的黄油香混着酸橙酱的清爽,刚递到嘴边,就被跑来的孩子们围住了。
“念安姐姐!我要那个彩虹马卡龙!”
“我要饼干屋的小窗户!”
“蛋糕山顶层的草莓能不能给我一颗呀?”
苏念安笑着拍手:“别急,每个人都有份!”她拿起餐刀切开蛋糕山,奶油瀑布“哗啦”流下,沾了满手甜香,“对了,今天是小镇的‘甜梦日’,这些糕点随便吃,吃完还能去旁边的奶油池里打滚哦!”
话音刚落,孩子们已经捧着餐盘冲过来,笑声混着咀嚼声,像撒了把糖豆在空气里。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蛋糕山上,奶油顶的糖霜折射出七彩的光,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甜丝丝的,仿佛一呼吸就能咽下一口蜜糖。
奶油池里早已挤满了孩子。池子里的“奶油”是用植物奶油和可食用凝胶调的,不粘衣服,踩上去像陷进云朵里,捞一把在手里搓搓,还能捏成小动物的模样。
苏念安刚把一块抹茶慕斯放进嘴里,就被身后的丫丫推了一把,两人“噗通”跌进奶油池,溅起一片甜香的“浪花”。丫丫抹了把脸上的奶油,趁苏念安不注意,往她鼻尖上点了个奶油圆点:“姐姐变成小丑啦!”
“那你就是小花猫!”苏念安伸手去抹丫丫的脸,两人在池里追打起来,奶油沾了满身,笑声却比马卡龙还甜。
不远处的饼干屋前,几个家长正带着孩子“装修”房子。有人往屋顶添杏仁瓦片,有人用草莓酱画窗户,还有个爸爸把马卡龙掰碎了当“石子”,在屋前铺出条彩色的小路。李老板蹲在旁边,用巧克力酱在墙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引得孩子们拍手叫好。
“李叔,您这手艺能开烘焙班了!”有游客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里,饼干屋的烟囱正冒着用做的“烟”,飘到半空就化作细小的糖屑,像场温柔的甜雨。
李老板嘿嘿笑:“等忙完这阵,真开个班!教大家做会冒‘烟’的饼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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