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人的肺点燃,林枫刚冲出火海,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臂死死拽住。
周锐的脸上混着汗水与烟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声音嘶哑地怒吼:“你疯了?那屋里的温度超过六百度,你想被烤熟吗!”
林枫剧烈地咳嗽着,胸腔火烧火燎,他顾不上解释,颤抖着将怀里滚烫的铁盒塞进周锐手里。
“陈家……祖传的伤科药方,专治烧伤。”他大口吸着混合着草木灰的空气,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村几十年……都靠这个。”
周锐的怒火在接触到那个铁盒的瞬间凝固了。
他愣住了,低头看着这个被熏得漆黑的盒子,盒盖边缘甚至还带着融化的迹象。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陈旧的药草和纸张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手抄本,纸页脆弱,墨迹却依旧清晰。
周锐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他合上盒子,对着林枫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东西,比任何救援物资都重要。”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临时指挥点,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陈默已经架好了一台加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线条和数据流飞速闪动。
他没有依赖内部网络,而是直接接入了气象局的公开数据流,正用一个他自己编写的简易模型,疯狂推演着火势的未来走向。
“周队长!”陈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正在变粗变红的箭头,“东南方向的风速正在增强,预计十五分钟后将达到峰值。火头会改变方向,大概率绕过我们死守的主隔离带,直接扑向赵家大棚区!”
周锐的心猛地一沉。
赵家大棚区,那里不仅有几十户村民尚未采收的冬菇,更重要的是,为了方便灌溉和机器运作,角落里堆放着好几个大油罐!
一旦引爆,那将不是一场简单的山火,而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整个村子,都得立刻撤离。
几乎是同时,赵家大棚区外,赵子轩正声嘶力竭地拦在一群不愿撤离的老人面前。
他手里高举着自拍杆,手机屏幕正对着自己和身后焦急的人群,直播间人数正在飞速攀升。
“各位叔公叔婆,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家里的鸡棚狗窝,舍不得那一亩三分地!”他擦了把脸上的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你们猜我昨天梦见啥了?我梦见我那过世的奶奶托梦给我,她老人家说:‘好孙子,你要是没了,以后谁给我讲土味情话听啊?’”
原本哭哭啼啼、吵着要回去抢东西的老人们,竟被他这句不着调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些许。
赵子轩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咱留在这不跑,那是勇敢;但咱先撤出去,那是聪明!等消防员叔叔把火灭了,我保证,给你们每人写一句专属的土味情话,贴你们家门上,保准比红包还暖心!”
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抹着眼泪,被他逗得又哭又笑,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可得说话算数,我老婆子就等着你的情话了!”
“一言为定!”赵子轩回头,朝不远处的消防员比了个“OK”的手势。
僵持的局面终于被打破,十多户固执的村民,在消防员的引导下,陆续登上了撤离的车辆。
另一侧,靠近火场前沿的地方,张野正带领着六名自发组织的村民,组成了一条高效的水桶接力队。
他没有让大家站成一排手递手,而是运用了武术训练中的“阵型传导法”——两人一组,间隔五米,弯腰,侧身,递桶,整个过程不回头、不交谈、不中断,如同一个精密的机械。
这条看似简单的流水线,效率却惊人地高,原本每分钟只能传递八桶水,现在硬生生提升到了十五桶。
突然,火场边缘一栋平房的角落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火舌已经舔上了屋檐,情况万分危急。
张野眼神一凛,对身边的人吼了声“保持阵型”,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他没有选择破门,而是一个箭步蹬在墙上,身体在空中舒展,用一个极其标准的“鲤鱼打挺”翻过了两米高的矮墙。
几秒钟后,他背着一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小男孩,原路返回,稳稳落地。
落地时,一捧火星溅到了他的右臂上,瞬间烫出了一片水泡,但他只是咬了咬牙,把孩子安全地交到其母亲怀里,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练武之人,这点火,跟挠痒痒似的。”
被他救下的小男孩小林,伏在母亲怀里,却回头看着他,哭着大声说:“哥哥,我以后也要跟你学拳,保护奶奶!”
信息如溪流般汇入林枫的脑中——陈默的火势预测、赵子轩成功劝离村民、张野在奋力扑救。
他迅速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成一幅完整的战场图,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他冲到周锐面前,指着村西的方向:“周队长,不能再死守主隔离带了,那是陷阱!我们得改在村西的洼地设第二道防线,那里有一条干涸的河道,是天然的阻燃带!同时,立刻派一组人去大棚区,不是救火,是抢收作物,能收多少算多少,既能减少村民的损失,又能腾出空间建立一个紧急的缓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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