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营部,油灯摇曳。陈征正伏案研究地图,铅笔在黑虎山周边勾画着防御工事的布局。山本特遣队的威胁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报告!"通讯兵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小王庄区小队派人送来的求援信!"
陈征一把抓过信纸,借着灯光快速浏览。字迹潦草,有些地方还被血迹晕染,但内容触目惊心:"日军大队围攻...伤亡过半...百姓未撤离...急求支援..."
"什么时候送来的?"陈征厉声问。
"一小时前。送信的战士...伤太重,说完就断气了。"通讯兵声音发颤。
陈征拳头砸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小王庄在黑虎山东南二十里,是独立营与团部之间的重要联络点。区小队只有三十多人,却要保护两百多乡亲,面对日军大队根本不堪一击。
"传令兵!紧急集合一连、三连和侦察排,全副武装,十分钟后出发!"陈征一边下令一边迅速披挂装备,"通知周政委和张副营长立即来见我!"
当周明和张铁柱匆忙赶到时,陈征已经整装待发,正在往弹夹里压子弹。
"情况紧急,我带队去救小王庄。"陈征简短地说,"铁柱留守,加强警戒,防备山本特遣队偷袭。周政委,你..."
"我跟你去。"周明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区小队有我们的党员,群众工作也需要我。"
陈征略一犹豫,点头同意。周明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几次战斗下来,已证明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十分钟后,两百多名精锐战士集结完毕。陈征站在队前,月光下他的面容如刀削般冷峻:"同志们,小王庄的战友和乡亲们正在日军屠刀下挣扎。我们多耽搁一分钟,就可能多死一个人。全速前进,务必在两小时内赶到!"
部队如离弦之箭,冲入茫茫夜色。赵铁鹰的侦察排在前开路,陈征率主力居中,周明和卫生队殿后。战士们沉默疾行,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装备轻微的碰撞声在黑暗中回荡。
跑出约莫十里,陈征突然抬手示意部队停下。他皱眉环顾四周,那种奇异的战场直觉又来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了?"周明小声问。
陈征没有立即回答。他闭上眼睛,试图捕捉那种不安的源头。自从冰河重生后,这种直觉从未出错。但现在,它却像被云雾笼罩,模糊不清。
"感觉...太安静了。"陈征最终说道,"这一带应该有我们的哨卡和民兵,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赵铁鹰从前方折返:"营长,前方五百米发现新鲜车辙,像是日军卡车留下的。"
"埋伏?"周明警觉地问。
陈征摇头:"如果是山本特遣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留下明显痕迹。"他思索片刻,下定决心:"改变路线,走老鹰沟。虽然多绕五里路,但更隐蔽。"
部队转向东北,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山沟。这里地势险要,两侧峭壁如刀削,月光只能照进一线。陈征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直觉告诉他,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但他又说不出为什么。
老鹰沟走到一半,前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岩石滚落的轰鸣!
"塌方!隐蔽!"陈征大喊。
战士们迅速贴向两侧岩壁。大大小小的石块从上方滚落,砸在沟底,扬起漫天尘土。所幸塌方规模不大,无人伤亡,但前进的道路被完全堵死了。
"他娘的!"陈征狠狠踢了一脚石头,"这绝不是自然塌方!"
赵铁鹰检查了塌方处,回来报告:"有人做了手脚,岩缝里有炸药残留。"
"调虎离山..."周明喃喃道,"敌人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陈征心头一震。如果日军能预判他们的行军路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内奸,要么对方指挥官极其了解他的思维方式。无论是哪种,都极为危险。
"原路返回!改走大路!"陈征咬牙下令,"快!"
这一耽搁,足足浪费了一个小时。当部队终于冲出老鹰沟,转向通往小王庄的大路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
远处,一缕黑烟升上天空,像一条丑陋的疤痕划破晨曦。
"小王庄..."有战士低声惊呼。
陈征的心沉了下去。黑烟意味着战斗已经结束,村庄可能已经...但他没有减速,反而催促部队加快步伐:"全速前进!快!"
越接近小王庄,空气中的焦糊味就越浓。路边的田野里,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穿军装的区小队战士,也有普通农民,甚至还有孩子...
周明蹲下身,检查一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我们要是没走错路,本来可以赶上的..."
陈征没说话,但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像几条扭曲的蚯蚓。
当部队冲进小王庄时,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都僵在了原地——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大部分房屋还在燃烧,滚滚浓烟中,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被刺刀挑死在墙上,有的被烧成焦炭,几个妇女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中,显然在死前遭受了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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