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的清晨雾气缭绕,鸟鸣声在山谷间回荡。陈征赤着上身,用冰冷的山泉水冲洗着脸和胸膛。张庄据点一战已经过去一周,独立营在这处新选定的根据地暂时安顿下来。
"营长!好消息!"张铁柱兴冲冲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团部通信员刚送来的!李云龙团长要复出了!"
陈征一把抓过信纸,水珠从发梢滴落,在纸上洇出几点水痕。信是赵刚写的,说李云龙因为"战场抗命"被罚去被服厂当厂长的处分终于结束,总部首长决定让他官复原职,继续担任386旅独立团团长。
"太好了!"陈征咧嘴一笑,"老李在被服厂这些日子,怕是憋坏了。"
"信上还说,总部给咱们派的新政委这两天就到。"张铁柱挠挠头,"叫周...周什么来着?"
"周明。"陈征把信折好,"上次赵政委来时就提过,是抗大毕业的高材生。"
张铁柱撇撇嘴:"知识分子啊...能跟咱们这些大老粗处得来吗?"
陈征套上军装,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铁柱啊,咱们现在不是游击队了,是正规八路军。政治工作、群众工作,这些都得跟上。我看啊,来个有文化的政委,是好事。"
两人正说着,柱子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营长!三连的兵跟二连的人又干起来了!就在炊事班那边!"
陈征眉头一皱,大步向营地中央走去。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刘黑子的大嗓门:"他娘的!老子的人拼死拼活打仗,多打碗肉怎么了?"
"凭什么你们二连就特殊?"这是孙猛的声音,"按规矩,每人一碗,谁也不能多占!"
人群中央,刘黑子正揪着一个三连战士的衣领,那战士手里端着碗,里面的肉明显比标准份量多。孙猛带着几个老兵挡在前面,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立正!"陈征一声暴喝。
所有人立刻松开手,站得笔直。刘黑子讪讪地放开那个战士,独眼闪烁着不服气的光。
"怎么回事?"陈征冷冷地问。
"报告营长!"孙猛先开口,"二连的王大牙私自多打肉,炊事班长制止,反被他推搡。我去理论,刘连长反倒护短!"
刘黑子梗着脖子:"营长,王大牙昨天搬运物资最卖力,多吃点怎么了?咱们在山上时,从来都是谁出力多谁吃得多!"
"那是土匪规矩!"孙猛厉声道,"现在是八路军,讲的是纪律!"
"你说谁是土匪?"刘黑子勃然大怒,手摸上了枪套。
"够了!"陈征厉声打断,"刘黑子,王大牙关禁闭一天,写检讨!你作为连长管教不严,罚帮炊事班劈三天柴!"
刘黑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最终还是敬了个礼:"是!"
"都散了!"陈征挥手,"以后再为这种破事闹,全营加练五公里!"
人群散去后,陈征独自站在炊事班门口,心中烦闷。这类冲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黑子的二连战斗力强,但匪气难改;而孙猛的三连多是正规军出身,最看不惯这种破坏纪律的行为。如何平衡两者,成了他最头疼的问题。
"报告!"通讯兵跑来,"山口哨兵报告,有个自称周明的人要见营长,还带着两个警卫员。"
陈征精神一振:"快请!"
半小时后,营部简陋的木屋里,陈征第一次见到了周明。这个年轻的政委比他想象中还要文弱——瘦高的身材,白皙的脸庞,圆框眼镜后是一双温和却坚定的眼睛。乍一看像个教书先生,唯有腰间别着的手枪和军装上的补丁,提醒着人们他的军人身份。
"周明同志,欢迎!"陈征热情地伸出手,"路上还顺利吗?"
周明握手有力,声音清朗:"多谢陈营长关心。一路有惊无险,差点在赵家沟遇上日军巡逻队,多亏老乡报信。"
陈征注意到,尽管周明外表文弱,但言谈举止间透着一种沉稳的气质,眼镜后的目光也异常清澈坚定。这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简单寒暄后,陈征召集各连连长与周明见面。张铁柱、柱子、孙猛都表现得体,唯独刘黑子态度冷淡,见面礼行得歪歪扭扭,眼神里满是怀疑。
周明不以为意,反而主动走到刘黑子面前:"这位就是刘黑子连长吧?听说你带兵有方,二连在山地作战中屡立奇功。我在总部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刘黑子一愣,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周政委过奖了...我们就是野路子..."
"野路子有野路子的好处。"周明笑道,"改天我想跟刘连长请教山地游击的诀窍,不知可否?"
刘黑子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陈征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这个书生政委,倒很会做人。
当晚,营部为周明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会。柱子不知从哪搞来半瓶烧酒,大家轮流抿一小口,算是庆祝。周明虽然不喝酒,但也端着水碗跟大家碰杯,还讲了几则抗大校园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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