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陈征正在临时团部查看地图,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侦察排长赵铁鹰掀开帘子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营长,出怪事了!"赵铁鹰压低声音,"西边十里外的山坡上发现晋绥军活动,至少一个营的兵力。"
陈征眉头一皱:"晋绥军?他们来干什么?"他快步走到窗前,拿起望远镜朝西面望去。果然,远处的山脊线上,隐约可见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在活动。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半小时前。侦察兵小王说,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既不前进也不后撤,就在那儿转悠。"赵铁鹰挠挠头,"更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在...捡东西?"
"捡东西?"陈征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走,去看看!"
十分钟后,陈征带着赵铁鹰和几名侦察兵悄悄摸到了晋绥军活动区域附近的一处高地。通过望远镜,他清楚地看到一幕荒诞的场景:几十名晋绥军士兵正在战场上捡拾日军遗弃的武器,还有人忙着给尸体换上晋绥军的军装,甚至摆拍战斗场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指挥士兵们把几挺缴获的机枪摆在一起,自己站在前面让随军记者拍照。
"他娘的!"赵铁鹰忍不住骂出声,"这帮龟孙子在伪造战果!"
陈征按住他的肩膀:"别急,再看看。"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驶入视野,车上跳下一个佩戴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陈征眯起眼睛——这人他认识,正是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
楚云飞脸色铁青地走到那个拍照的军官面前,两人似乎发生了激烈争执。通过唇语,陈征勉强辨认出楚云飞在说:"阎长官的命令也不能这么无耻!"
拍照的军官却满脸堆笑,递上一份文件。楚云飞看完后,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最终长叹一声,转身回到吉普车上,扬长而去。
"营长,咱们要不要..."赵铁鹰做了个包围的手势。
陈征摇摇头:"先撤,这事没那么简单。"
回到驻地,陈征立刻召集干部开会。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通讯员急匆匆跑进来:"报告!旅部急电!"
陈征接过电报,脸色渐渐阴沉。周明凑过来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电报上赫然写着:
"据悉,晋绥军某部于青石峡大败日军,毙敌二百余。阎长官已向重庆报捷。你部速报真实战况。另,近期避免与晋绥军发生摩擦。旅长:陈庚。"
"放他娘的屁!"柱子一拳砸在桌子上,"明明是咱们打的仗,死了二十多个弟兄,他们倒来摘桃子!"
会议室内顿时炸开了锅,干部们群情激愤。只有周明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老陈,这事蹊跷啊。晋绥军虽然常搞摩擦,但这么明目张胆地冒功领赏,还是头一回。"
陈征冷笑一声:"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在现场的是楚云飞。"
"楚云飞?"周明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在忻口打过硬仗的?"
"对,这人是个汉子,不会干这种龌龊事。"陈征站起身踱步,"我猜是阎长官直接下的命令,楚云飞只是被迫执行。"
正说着,又一个通讯员跑进来:"报告!村口来了一队晋绥军,带队的是个参谋,说要见营长!"
众人面面相觑。陈征略一思索:"让他们进来,但只准参谋一个人进村,其余人留在村外。另外,通知各连戒备,但不要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晋绥军参谋被带了进来。这人三十出头,满脸精明,一进门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陈营长久仰大名!鄙人晋绥军司令部作战参谋林志远,奉阎长官之命特来拜会!"
陈征不冷不热地回礼:"林参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林志远笑容可掬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首先恭喜陈营长在青石峡大捷!阎长官闻讯十分欣慰,特命我部前来协助善后。这是阎长官亲笔签署的嘉奖令,还有五千发子弹、二十支步枪作为犒赏。"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无耻的行径惊呆了。陈征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突然笑了:"林参谋,阎长官是不是搞错了?青石峡一战,是我们八路军独立营打的,与晋绥军无关。"
林志远面不改色:"陈营长说笑了。战场现在还有我部阵亡将士的遗体为证,怎会搞错?"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阎长官说了,只要贵部配合,弹药补给加倍奉上。另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四周,"陈营长这样的将才,在八路军未免屈就。若有意,晋绥军团长之位虚席以待。"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盯着陈征,柱子甚至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陈征不怒反笑:"林参谋,替我谢谢阎长官的好意。不过..."他猛地收起笑容,眼神锐利如刀,"青石峡一战,我军牺牲二十三名战士,伤四十七人。这些烈士的鲜血,不是几颗子弹就能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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