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幽蓝光晕越来越浓,像是有团活物在水下翻涌。
斯尔维亚的指节因攥紧望远镜而泛白,她看见浪头突然炸开,一道黑灰色的影子破海而出——那根本不是什么海怪,而是艘船!
但这是怎样的船啊!
船体覆盖着青黑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没有传统的木质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从甲板中央竖起的水晶柱,顶端流转着幽蓝魔法光纹。
船首雕着海龙的头颅,张开的巨口中衔着青铜锚链,船尾的鳍状结构正拍击海水,推动整艘战舰以比普通帆船快三倍的速度破浪而来。
主...主啊...被捞上救生艇的布拉卡达水兵麦尔斯瘫坐在湿滑的甲板上,手里的淡水囊滚进海里都没察觉。
他旁边的老水手颤抖着划十字,胡须上的盐粒簌簌掉落:这哪是船?
分明是海龙王从海底拖上来的棺材!
休伊扶着船舷站起身,水顺着锁子甲的缝隙往下淌。
作为布拉卡达海军最年轻的上校,他见过七海所有国家的战舰——埃拉西亚的狮鹫帆、据点的熔岩炮舰、塔楼的魔导飞帆,但眼前这艘...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家徽项链。
上校?麦尔斯扯了扯他的衣角,这到底是...
没有桅杆,没有风帆。休伊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两根水晶柱,甲板面积至少是我们主力舰的一点五倍,能装更多投石器和魔法卷轴。
看船底的鳍状结构——他指着战舰尾部劈开的浪花,应该是用魔法驱动的仿生推进,比风帆更稳定,逆风也能全速航行。
麦尔斯张了张嘴:那要是多来几艘...配合黑龙军团的话...
布拉卡达的海防线会被撕成碎片。休伊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众人耳中。
几个水兵脸色煞白,其中一个年轻的直接吐了,酸臭的胃液混着海水溅在船板上。
休伊。
低唤声从身后传来。
休伊转身,正看见辛西娅扶着救生艇的横木站起,她浅紫色的鱼尾还在渗血,尾鳍边缘被船舷划开的伤口翻卷着,却被她用撕下来的裙摆草草缠住。
你该躺着。休伊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她湿透的亚麻衬衫下发烫的皮肤——她在发烧。
辛西娅摇头,海风吹乱她耳侧的银发:我没事。
只是...这船的样式...她盯着越来越近的海龙战舰,指尖掐进休伊手背,像极了里格纳海盗的掠夺舰。
去年春天他们洗劫翡翠港时,我见过类似的鳞片装甲...
不可能。休伊握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唯一干燥的船板上,里格纳海盗的船用的是海妖油脂涂漆,会散发腐鱼味。
这艘...他吸了吸鼻子,有龙血的腥甜气,是魔法材料本身的味道。
辛西娅咬着唇,尾鳍无意识地拍打船板,溅起细小的水花:可如果不是海盗...哈蒙代尔哪来的技术造这种船?
他们连像样的造船厂都没有!
或许是从其他地方抢来的。休伊蹲下来与她平视,拇指抹去她额角的冷汗,还记得三个月前消失的埃里克斯商队吗?
他们运的是精灵的秘银和沼泽女巫的魔法水晶。
辛西娅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是说...哈蒙代尔和精灵族结盟了?
休伊将食指抵在她唇上,余光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水兵们。
辛西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脸颊泛红地别过脸去。
休伊趁机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动作轻得像是在包裹易碎的琉璃。
救生艇上突然响起抽气声。
麦尔斯捅了捅旁边的同伴,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嘟囔:上校和夫人这恩爱劲...换我是敌将,看了都舍不得杀。
闭嘴。老水手瞪他,没看见那伽士兵的长矛都对准咱们了?
麦尔斯缩了缩脖子。
他望着远处那伽士兵腰间的三叉戟,又低头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方才投降时,他们连短刀都被收走了。
海风吹得他湿透的亚麻衫贴在背上,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干肉,现在大概早就喂了鱼。
以后怎么办?他小声问旁边的年轻水兵,被当俘虏押去哈蒙代尔?
做苦工?
还是...
年轻水兵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麦尔斯望着海平线上越来越多的幽蓝光晕——又有三艘海龙战舰浮出水面,像一群蛰伏的海兽正缓缓逼近。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关于哈蒙代尔新领主的传闻在脑海里炸开:会召唤亡灵的法师、能和野兽说话的德鲁伊、连大耳怪都能驯化的神秘人...
都安静!
一声断喝让所有人噤声。
斯尔维亚的座舰巨鲸号已经驶近,那伽士兵划着小艇过来,为首的海妖甩着蛇尾跃到救生艇上,三叉戟尖抵住休伊的咽喉:布拉卡达的狗,报上名来!
休伊抬头,目光越过三叉戟尖,落在斯尔维亚站着的指挥台上。
她穿着海蓝色的鳞甲,金发在风中扬起,腰间的珍珠匕首闪着冷光——那是波塞冬神殿的祭司才有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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