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周青就起来了。他换上了一身虽然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补丁也打得整整齐齐的劳动布衣服——这是他能拿出最体面的“工作服”了。对着破镜子照了又照，确保自己看起来精神、利索、像个正经干活的人。
揣好那张珍贵的介绍信，怀里偷偷塞了几块昨晚烤好的杂粮饼子当午饭，周青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在一片复杂各异的目光中，走出了四合院。
“周青，上班去啊？”阎埠贵揣着手，倚在门框上打招呼，语气比往日热络了不少。
“哎，三大爷，我去报个到。”周青笑着回应。
“好好干！”易中海也从屋里出来，难得地鼓励了一句。
许大茂推车出来，看到周青，哼了一声，没说话，蹬上车先走了。
周青不在意这些，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骑上车，朝着轧钢厂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积雪初融的路面，发出轻快的声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轧钢厂门楼高大，红旗招展，门口有持枪的民兵站岗，气氛肃穆。周青推车过去，有些紧张地递上介绍信。
站岗的民兵仔细查看了介绍信，又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对他这么年轻就能进厂有点意外，但还是挥挥手放行了：“人事科往里走，红色那座二层楼。”
“谢谢同志！”
走进厂区，周青才真切感受到这个时代工业巨兽的庞大与喧嚣。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巨大的厂房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钢铁、机油和煤烟混合的独特气味。穿着各色工装的工人们行色匆匆，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革命歌曲和生产进度通报。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充满力量感。
周青找到人事科，递上介绍信。负责接待的干事看了看，没多说什么，流程化地给他办了临时工登记，发了一个简陋的临时工牌和两套灰色的旧工装（需要扣部分工资），然后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面色黝黑、手指粗糙的老师傅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张师傅，这就是新分给你们仓库的临时工，周青。你带他去熟悉熟悉。”干事介绍道。
张师傅上下打量了周青几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耐烦：“这么瘦？能扛动包吗？我们仓库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周青立刻挺直腰板，语气恭敬但坚定：“张师傅您好，我叫周青。我力气还行，肯定好好跟您学，绝不偷懒！”
张师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就走：“跟我来。”
周青赶紧跟上。
仓库区在厂区相对偏僻的角落，由好几排高大的库房组成。张师傅负责的是其中一间存放劳保用品、低值易耗品和部分五金杂件的库房。
一进库房，一股混合着橡胶、棉纱、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空间很大，货物堆得满满当当，虽然大致分了区，但显得有些杂乱。
“以后你就归我管。”张师傅语气生硬地开始交代，“每天提前十五分钟到，打扫卫生。领料单子来了，要仔细核对，按单子发料，一笔都不能错！东西出库入库都要登记，账目要清晰。没事就整理货物，保持清洁，防火防盗！听见没？”
“听见了！张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仔细干！”周青态度放得很低。他知道，这种老师傅往往脾气倔，但只要你肯干、尊重他，就好相处。
张师傅见他态度不错，脸色稍缓，指了指角落里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和一本厚厚的登记簿：“那是你的办公桌和账本。今天先熟悉熟悉货物位置，把那边那堆手套清点一下，按规格型号整理好。不懂就问，别瞎弄！”
“哎！好嘞！”周青应下。
张师傅交代完，就背着手去库房另一边忙活了，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一眼周青。
周青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他先麻利地打扫了办公室区域的卫生，然后来到那堆乱七八糟的劳保手套前。
清点、分类、整理…这活儿枯燥繁琐，但周青干得一丝不苟。他融合了“基础赶山知识”带来的细致和耐心，速度很快，而且分得清清楚楚。
干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就把那堆乱麻似的手套整理得井井有条，数量也清点得明明白白，还顺手把旁边的区域也打扫干净了。
张师傅过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脸上还是那副严肃样子：“嗯，还行。去把那边库角的几箱螺丝也清点一下，账目好像有点对不上。”
“好的师傅。”
周青走到库房最里面的角落，这里光线昏暗，堆着一些积满灰尘、看似废弃已久的箱子和杂物。他搬开几个空箱子，开始清点那几箱生锈的螺丝。
就在他弯腰去搬一个沉重的木箱时，脑海中沉寂了半天的系统地图，突然自动弹了出来！
而且，就在这间库房内，地图上竟然显示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光点！
光点的位置，就在他面前这堆废弃杂物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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