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的异常取药记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陈默心中激起了久久不能平息的涟漪。先帝可能未死,并且被隐藏在宫中某处,由那个神秘的“影”组织掌控——这个推断太过骇人,却也合理地解释了太多疑点。
然而,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陈默深知,面对这样一个潜伏极深、能量巨大的组织,他需要更巧妙的策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枚从火场中带出的玄铁令牌上。这或许是对方不小心遗落的破绽,也或许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诱饵?无论是哪种,这枚令牌,都成了目前唯一能主动与“影”组织产生联系的媒介。
他不能被动等待。他要以这枚令牌为饵,主动邀对方入局!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召来了程无双,屏退左右,将令牌置于案上。
“无双,你立刻派人,在京城几个特定的、鱼龙混杂的地下黑市和古董铺子,放出风声。”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就说,有一神秘卖家,持有一枚前朝样式的玄铁令牌,上有古篆‘影’字,欲寻识货之人,价格面议。记住,风声要放得隐秘,似有若无,但要确保能传到某些特定人物的耳朵里。”
程无双看着那枚透着寒气的令牌,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引蛇出洞!他重重抱拳:“末将明白!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
“还有,”陈默补充道,“加强对安王府、清远伯府,以及太后宫中那个绣纹宫女的监控。朕要知道,令牌的消息放出后,他们各自的反应。”
“是!”
程无双领命而去,如同一阵风融入夜色。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看似平静,水面之下却暗流汹涌。程无双派出的眼线回报,那关于“影”字令牌的风声,果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有几拨形迹可疑的人在不同地点试探性地打听,但都未真正接触。安王府和清远伯府那边,暂时未见明显异动。而太后宫中的那名绣纹宫女,依旧每日低眉顺眼地做着份内事,仿佛对外界一无所知。
陈默并不着急。他知道,面对如此敏感的物件,对方必然极度谨慎,需要时间确认和权衡。
他利用这段空隙,加速推进了对安王经济链条的打击。在程无双搜集到的初步证据支持下,他密令户部与刑部联手,以“偷漏税款”、“违规经营”等名义,突然查封了“通达四海”货栈位于京城的三个主要仓库和两家关联钱庄!虽然没有直接牵扯安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断安王的财路!
此举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安王党羽纷纷上书喊冤,指责朝廷苛待商贾,但陈默态度强硬,一概留中不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逼安王自乱阵脚,逼他动用隐藏得更深的力量,或者……逼他与“影”组织进行更紧密的联络。
就在“通达四海”被查封的第二天夜里,乾清宫。
已是子时,陈默并未安寝,依旧在灯下批阅奏章,烛火将他专注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王德发如同泥塑般侍立在殿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衣袂破空声,从殿顶传来!
陈默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却并未抬头,仿佛毫无所觉。
几乎是同时,侍立在暗处的两名顶尖暗卫如同鬼魅般现身,一人护在陈默身前,另一人则如鹰隼般扑向殿顶声音来源之处!
然而,殿顶之人身法诡异至极,竟在暗卫扑到的瞬间,如同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荡开,避开了擒拿,随即,一点寒光射向殿内陈默身前的御案!
“护驾!”暗卫厉喝,刀已出鞘半寸。
但那点寒光并非暗器,而是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小物件,“啪”一声轻响,精准地落在了陈默正在批阅的奏章之上,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未曾损坏纸张分毫。
两名暗卫如临大敌,死死盯住殿顶那个如同融入夜色的黑影。
陈默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落在奏章上的黑布包裹,又抬眼望向殿顶方向。隔着窗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立刻去碰那包裹,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异常清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非英雄所为。”
殿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嗤笑,一个刻意压低的、分辨不出年龄性别的声音飘了下来:
“陛下好胆色。令牌,吾等收回。此物,乃回礼。”
话音未落,那黑影如同融化在夜色中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名暗卫立刻飞身追出,片刻之后返回,面带愧色地跪地请罪:“陛下,那人身法诡异,对宫中地形极为熟悉,臣等……跟丢了。”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并不意外,对方既然敢来,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个黑布包裹上。他小心地用笔杆将其挑开,里面并非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一枚……做工极其精致,甚至可以说巧夺天工的——金镶玉平安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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