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车驾刚驶入宫门,王德发便连滚爬爬地迎了上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您可算回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动了胎气,从昨夜子时便开始腹痛,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过去了,说是……说是恐怕要早产了!”
早产?!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块冰坨砸中!他才离宫一夜,竟生出如此变故!玉衡的身子本就因之前的暗算而虚弱,如今不足八月便要生产,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他再也顾不得落霞山的得失,甚至来不及更换沾染了硝烟尘土的衣袍,大步流星地直奔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外,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太医们聚在殿外,低声商议,个个眉头紧锁。宫女内侍们步履匆匆,端着热水、药材进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殿内隐隐传来苏玉衡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痛吟声,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陈默的心上。
“情况如何?”陈默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
为首的太医令(新任的,孙思邈的同门师弟,素以妇科见长)连忙跪倒,颤声道:“回陛下,娘娘是忧思过度,惊动了胎气,导致胞宫提前收缩。如今宫口已开,势难挽回,只能……只能尽力助产。只是……只是娘娘凤体本就虚弱,胎儿又未足月,此番……此番实在是凶险万分啊!”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着帝王的镇定。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他盯着太医令,眼神如同噬人的猛兽,“必须保皇后母子平安!若有不测,朕要整个太医署陪葬!”
“臣等……臣等必竭尽全力!”太医令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连滚爬爬地返回殿内指挥。
陈默被拦在产房之外,听着里面越来越急促的痛呼声和宫人们紧张的安抚声,只觉得心如刀绞,度秒如年。他纵横朝堂,面对千军万马亦不曾退缩,此刻却在这小小的产房之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
他不断地来回踱步,脑海中闪过苏玉衡苍白而坚韧的面容,闪过她腹中那尚未谋面的孩儿……他绝不能失去他们!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从清晨到正午,产房内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微弱,牵动着外面每一个人的心。
就在陈默几乎要按捺不住,想要不顾礼制冲进去时,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格外凄厉的痛呼,紧接着,是稳婆惊慌失措的叫喊:“不好!娘娘乏力了!快!参汤!快!”
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名一直在偏殿伺候太后的老嬷嬷,不知何时来到了坤宁宫外,她手中捧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食盒,对着守门的宫女低语了几句。那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食盒接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后宫中的徐嬷嬷送来了一盅百年老参炖的鸡汤,说是太后娘娘吩咐,给皇后娘娘吊气力用的。”
太后?陈默眉头一皱。太后如今神志不清,怎会想起送参汤?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心中疑窦顿生,立刻示意身旁的医女上前查验。
医女小心地打开食盒,里面确实是一盅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参鸡汤。她取出银针探入,银针并未变黑。她又舀起一勺,仔细嗅闻,甚至用指尖沾了点尝了尝味道。
“陛下,”医女回禀道,“此汤确实是用上好的百年老参所炖,并无常见毒物。只是……只是这汤中,似乎还加入了一味极其罕见的‘血晶草’,此草有强力吊气续命之效,但药性极为霸道,于常人乃是虎狼之药,唯气血极度衰竭之人,方可冒险一用……”
血晶草?吊气续命?
陈默目光一凝。太后宫中怎会有如此罕见的药材?还偏偏在这个时候送来?是巧合?还是……那个隐藏在太后宫中的“影”组织成员,借此机会,想要做些什么?
是雪中送炭?还是火上浇油?
产房内,苏玉衡的痛呼声再次变得微弱,情况已然危急!
陈默看着那盅参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相信苏玉衡的意志,也相信太医的能力,但这“血晶草”或许是最后一线希望!他不能因猜疑而错失机会,但也不能拿玉衡的性命冒险!
“将此汤分作三份!”陈默当机立断,“一份由医女试药!一份喂与体弱宫人观察!若无异常,再将最后一份送入产房,由太医定夺是否给皇后服用!”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医女和一名体弱的宫人服下参汤后,短时间内并无异常,甚至那宫人苍白的脸上还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精神似乎也振奋了些。
太医在产房内得知情况,权衡再三,眼见皇后气息越来越弱,终于咬牙,将那最后一份参汤,小心翼翼地喂苏玉衡服下了少许。
或许是参汤真的起了作用,或许是苏玉衡凭借顽强的意志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服下参汤约一炷香后,产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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