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凯西·唐纳德撞开乔纳办公室的门。
他双眼爬满血丝,怀里紧紧搂着一大卷图纸,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找到了!先生!我找到了!”
他不等乔纳开口,就将图纸“哗啦”一声,在墙上铺开。
那不是什么报告,而是一张巨大的“阴谋论”地图,线条错综复杂,像团被猫搅乱的线球。
无数道猩红细线,将股票走势图、城市地图、机器设计图,还有一堆凯西从垃圾桶里翻出的废报纸——每张都带着那个可疑的污点——缠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你疯了吗,唐纳德?!”
乔纳从雪茄缭绕的烟雾后抬起眼,眉头拧成疙瘩,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凯西猛地指向地图中央,那里被他用红记号笔狠狠圈住,一个字母“i”,被放大得触目惊心,
“这不是油墨!是信号!一个‘锚点’!有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正把我们的报纸当成坐标,在……在窥视,甚至篡改我们的现实!”
他手指戳向连接“污点”与“斯塔克股价”的红线:
“您看!它每次出现,斯塔克工业就会有一笔微交易!不是买,也不是卖,就只是……一次查询!像在确认,什么东西还在不在!”
他又慌忙指向另一条线,那头连着“天气预报”:
“次次都中!它出现的前三分钟,曼哈顿上空的云层覆盖率,总会有0.1%的波动——气象模型根本算不出来!毫无道理!”
“这不是新闻,先生。”凯西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这是……是宇宙排错版时,漏下的校对符号!”
乔纳沉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完。
他拿下雪茄,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然后缓缓起身,走到凯西面前。
他没看那张铺满墙的疯狂地图,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年轻人的眼睛里。
“唐纳德,”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像冰面下的暗流,
“你被解雇了。收拾好东西,马上离开。再敢靠近这栋楼一步,我会让保安,把你扔到街对面的阴沟里。”
凯西僵在原地,像被抽走了骨头。
他熬了两天两夜,榨干自己换来的“真相”——那足以掀翻世界的发现,得到的回应就只有这一句。
两个保安架着他往外拖时,他还在徒劳地喊着什么。
那张巨大的地图被清洁工扯下来,哗啦作响地卷成一团,和过期报纸、咖啡渣一起,被扔进了垃圾压缩机。
办公室重归寂静,只剩下雪茄燃着的微光。
乔纳坐回椅子里,重新点燃雪茄,拿起刚印好的报纸。
头版是他亲笔写的社论——《城市需要秩序,而非蒙面义警的混乱!》。
目光扫过标题,然后猛地顿住。
“混乱”的“乱”字里,那个小小的、像字母“i”的污点,正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
这一次,乔纳没发怒,没咆哮。
他只是死死盯着它,瞳孔微微收缩。
实习生那些疯狂的话,那些荒谬的“规律”,像病毒般钻进脑海,在颅腔里嗡嗡作响。
“宇宙排错版时,漏下的校对符号……”
他缓缓抬起手,一根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轻轻碰了一下那个污点。
冰冷。
像指尖按在了一块墓碑上。
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这张纸的背面,借着这个小点,静静地回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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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办公室里,托尼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得承认,这可比我设计的任何AI病毒都优雅。”
他望着屏幕里,乔纳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它不攻击系统,只是让系统管理员,自己开始怀疑系统本身的存在。”
“我们毁了一个年轻人的人生。”
马特的声音,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
“不。”高士奇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那双明暗交织的眼睛,正落在乔纳档案上,新出现的,由系统自动生成的“状态标签”上——【认知觉醒:1%】。
“我们没毁掉他。”高士奇缓缓道,
“只是把他从‘读者’,变成了‘作者’。现在,他正在写自己的第一个故事。”
乔纳的目光,转向那幅被扔进垃圾压缩机的,凯西的“阴谋论”地图。
在彻底被碾碎的前一秒,高士奇动用了他那“平衡”的神性,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张记着“斯塔克工业微交易”的便签,从地图上悄然脱落,被一缕微风卷进了通风管道。
管道的尽头,是号角日报的档案室。
本·乌里希——那位真正的调查记者,刚因找不到好选题而走进这里。
档案室像座迷宫,空气中飘着旧纸张与微尘混合的气息,那是被遗忘的历史独有的味道。
这个靠咖啡因和怀疑主义撑起骨架的男人,正迫切地想找个能点燃斗志的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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