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果然能聚拢消散的残魂,为濒死者续命!但条件苛刻至极!需要特定的器皿(银沙玉盆?),需要点燃生机的引子(心头血?),更可怕的是,它本身蕴含的至阴邪力需要强大的力量(净灵琉璃心?龙魂精魄?)来镇压,否则使用者将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神魂被蚀,沦为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而最后那模糊的一句“荆棘为锁,泪聚其怨,饲草养魂,劫启方成”,更是如同魔鬼的低语,让她浑身冰冷!荆棘泪!它在吸收怨念,它在“饲养”这还魂草?这所谓的“劫启”……指向的又是什么?!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这株草,根本就是包裹着蜜糖的剧毒!是恶魔抛出的诱饵!父亲……他供奉着荆棘泪,培育着还魂草,难道就是为了等待那所谓的“劫启”?那含烟的失踪……是否也与此有关?!
绝望再次如同巨浪般拍打而来,几乎要将她彻底击垮。
就在这时!
识海中,妹妹柳含烟最后的影像再次浮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纯净的琉璃眸中映照着遮天蔽日的污秽黑雾,充满了无助的恐惧,还有一丝……对姐姐的深深眷恋。
“姐姐……”
仿佛一声穿越时空的微弱呼唤,轻轻敲击在柳如烟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含烟……”
柳如烟低低地呢喃,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兽皮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没有净灵琉璃心。 没有龙魂精魄。 只有荆棘泪的邪异窥伺,只有兽皮纸上触目惊心的警告,只有父亲可能背叛的冰冷阴影。
但……那是含烟啊!
是她那从小就经受苦难的妹妹!是她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是她在这冰冷世间,最后的温暖与牵挂!
柳如烟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琉璃眸中所有的恐惧、犹豫、痛苦,都被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彻底取代!
她明白了。 这就是绝境。 前方是万丈深渊,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诅咒。 但她没有选择!
兽皮纸上记载的“神魂俱焚”、“永堕无间”的恐怖反噬,与含烟可能尚存一丝残魂的微弱希望相比,变得无足轻重!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最终要付出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她也要抓住这根稻草!
为了含烟!纵使永堕无间,魂飞魄散,她也在所不惜!
“妹妹……等我……”
柳如烟在心中无声嘶吼。她不再看那兽皮纸上的警告,不再理会荆棘泪那愈发狂暴、充满警告与恶意的精神冲击。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死死锁定在玉盆中央那株枯槁的还魂草根茎上!
没有犹豫!
她伸出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五指张开,如同挖掘着最后的希望,狠狠地、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柔,探入那纯净冰冷的琉璃银沙之中!
指尖触碰到枯槁的根茎。
冰冷! 死寂! 坚硬如同风化的岩石!
一股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纯粹的死亡气息,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她的全身!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柳如烟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根茎下方与银沙接触的缝隙,猛地用力向上一拔!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断裂的声响。
那株形如枯莲的还魂草,连同它那深埋于琉璃银沙中的一小截灰白色、同样布满褶皱的根须,被柳如烟完整地、连根拔起!
入手的一刹那,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
太轻了! 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如同握住了一捧冰冷的、枯槁的尘埃!
根茎和那三片残叶在她手中,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光华,没有任何生机波动。那纯粹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郁,仿佛她握住的不是传说中的神草,而是一截在坟墓中埋藏了千年的朽木!比她在远处看到的更加枯萎,更加毫无希望!
兽皮纸上描述的“聚残魂,续生机”的力量,此刻半点也感受不到。只有冰冷、死寂、沉重如铅的绝望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难道……失败了? 难道这株草早已死去?兽皮纸上的记载……是假的?
一丝动摇刚刚升起,立刻被她强行掐灭!
不!不能放弃!就算它现在看起来毫无生机,它也是唯一的希望!它需要“点燃”!需要“引子”!兽皮纸上模糊提及的“心头之血”!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她不再犹豫,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又像是捧着即将引爆的炸药,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这株轻飘飘、冷冰冰、死寂沉沉的枯槁根茎,紧紧捂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用身体仅存的一点温度去温暖它。
根茎紧贴着单薄的衣衫,那刺骨的冰冷透过布料,瞬间沁入肌肤,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脏都仿佛被冻得缩紧。而荆棘泪似乎感应到还魂草被取走,幽绿的光芒骤然暴涨,发出一阵无声却更加尖锐的精神尖啸,如同亿万怨魂在耳边嘶嚎!整个石室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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