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号的铁锚砸进浅滩时,迈克的靴底刚触到摇晃的甲板。
咸涩的海风卷着腐藻味灌进军装领口,他却盯着雾中若隐若现的遗迹,喉结动了动——那座被海水侵蚀的拱门里,幽蓝光芒比五分钟前更亮了,像极了某种活物的呼吸。
“队长!”小杰克扛着防水背包从底舱冲上来,迷彩服下摆还滴着刚才清理鱼尸时的血水,“潜水服、照明棒、爆破弹都备齐了!雷蒙德中将说过遗迹可能有机关,我多带了两捆绳索——”
“够了。”迈克打断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鲨鱼鳞片。
鳞片边缘的锯齿刮得掌心发疼,却让他更清醒。
三天前在G-5医务室,雷蒙德中将解开领口露出吊牌时,他就注意到那枚青铜牌上的狮鹫纹路——和刚才在鲨鳞上看到的,连羽毛的卷度都分毫不差。
“史基的东西,不会用火药能炸开。”
小杰克的手顿在爆破弹的搭扣上,圆眼睛眨了眨:“那...那咱们怎么进去?”
迈克没回答,抬脚跨过船舷。
浅滩的海水只到他大腿,却冷得刺骨。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碎石在动——不是被海浪推的,是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的脚步。
当膝盖碰到第一块刻着符文的礁石时,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石面,皮肤下的金色鳞片便嗡鸣起来。
“这是...?”小杰克趟着水跟上来,手电筒的光斑扫过礁石。
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突然亮了起来,像被注入了液态黄金,“队长!石头在发光!”
迈克没应声。
他盯着礁石上的符文,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年轻的史基站在暴雨中,用带血的手掌拍在同样的符文上,海水瞬间沸腾,露出海底的遗迹。
原来不是“发现”,是“唤醒”——只有流着金狮子血脉的人,才能让这些石头“活”过来。
“走。”他起身时,小腿被暗流猛地拽了一下,却正好把他推向遗迹的方向。
小杰克慌忙抓住他的胳膊,却被那股热度烫得缩回手:“你...你身上在冒光?”
迈克低头,看见军装上的金线纽扣正在渗出金光,顺着衣缝游走,最后汇聚到额角的船舵印记。
那里开始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肤。
他加快脚步,踩过断裂的石柱,靴跟磕在浮雕的狮鹫翅膀上——那只被海水腐蚀了百年的石兽,竟发出类似金属的嗡鸣。
石门就在眼前。
说是“门”,其实是两座十米高的狮鹫雕像,利爪间夹着一块倾斜的巨石,石面刻满缠绕的锁链纹路。
狮鹫的眼睛原本是两个凹陷的坑,此刻却躺着两颗灰扑扑的宝石,像蒙了层灰的玻璃珠。
“这就是入口?”小杰克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光束扫过宝石时,他突然打了个寒颤,“队长,我怎么觉得这俩石头在看我?”
迈克没接话。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震得耳膜发疼。
当他的手掌覆上左侧狮鹫的脖颈时,皮肤下的鳞片突然全部炸开,金光顺着手臂窜进石像。
灰宝石“咔”地一声裂开条缝,幽蓝的光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活物般舔舐他的手腕。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另一只手按上右侧的狮鹫。
这次更顺利,金光如溪流般注入,两颗宝石同时迸发出刺目蓝光。
石像底座传来闷响,巨石缓缓上升,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阶梯。
潮湿的风从地底涌上来,带着铁锈味,却混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是霸气,很古老的,带着狮鹫羽毛焦味的霸气。
“跟紧。”迈克抽出腰间的军刀。
刀身刚出鞘三寸,便嗡鸣着震颤起来,刀背的流樱纹路自动亮起,在阶梯的石壁上投下跳动的光。
小杰克咽了口唾沫,把爆破弹换成了战术匕首,刀尖却不自觉地往迈克背后挪了挪。
阶梯有一百级。
数到第七十三级时,迈克的靴底突然踩到了金属——不是普通的铁,是和他刀身同材质的海楼石合金。
他蹲下身,用刀背刮开覆盖的青苔,露出地面上的刻字:“败者止步于此”。
“史基的风格。”他轻声说,指腹擦过那些深深刻进石头的字迹。
当年金狮子被关推进城时,也在牢房墙上刻过同样的话。
“他从不给弱者机会。”
小杰克的手电筒突然晃了晃:“队...队长!前面有光!”
阶梯尽头是个圆形的大厅。
墙壁上嵌着发光的萤石,把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训练场——沙地被打磨得平整如镜,四周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刀痕、拳印,还有用霸气灼烧出的符文。
迈克的目光扫过最近的一面墙,瞳孔骤然收缩——那上面的刀痕,和他在海军六式训练室里用流樱砍出的轨迹,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他的战斗笔记。”他伸出手,指尖离石壁还有三寸,便被一股力量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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