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港的少年立于雪峰之巅,那曾在他体内奔流如江河的蓝脉枝条,此刻已燃尽最后一缕幽光。
光芒熄灭的瞬间,仿佛一声无声的敕令,在全球每一条被军阀铁蹄踏过的海岸线上,同步映出了千万道赤足前行的轨迹。
他转身,走入那能将钢铁撕裂的暴风雪中。
他的脚步轻得像风掠过沙丘,身后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皑皑白雪,竟未留下半分印痕。
三日后,一场蓄谋已久的雪崩如期而至,彻底掩埋了他最后站立的山峰。
军阀的喉舌媒体向全世界宣告:“首行者已逝,行走的瘟疫将就此终结。”
然而,山下的村落里,融化的雪水却汇成溪流,蜿蜒着淌过每一寸干裂的土地。
那溪流的形状,竟是一枚被砸断的锁链。
村里的孩童们笑着,赤脚踏入清澈的溪水,冰凉的触感非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引来阵阵欢愉的笑声。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孩子们的身影,用只有风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他没有死,他只是……成了所有走路的人。”
风没有为他捎去只言片语的信,却让每一片雪花都记住了行走的方向。
这股无形的风,开始穿透世上最坚固的铁幕。
“艾琳频率”,军阀内部的秘密代号,它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固若金汤的军阀中枢地堡。
地堡深埋于地底百米,是军阀的最高指挥所,常年与世隔绝,为了防止任何形式的渗透,此处甚至严禁一草一木的存在。
但一个深夜,负责巡逻的守卫惊恐地发现,通风管道的金属格栅上,竟缓缓渗出丝丝缕缕的淡蓝色雾气。
雾气极细,在气流的带动下盘旋、凝聚,最终在生锈的铁网上,拼凑出了一行残缺的摩斯电码。
破译官连夜被叫醒,对着那幽蓝的字形颤抖着念出结果:“你踩着的地板,究竟吃过多少双脚?”
恐慌还未平息,第二天,三名当日轮值的军官毫无征兆地突发严重幻听。
他们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疯了般地尖叫,声称自己听见了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踏步声。
那节奏,那韵律,与档案中被列为最高机密的“断锁三式”起手式,分毫不差。
紧急心理审查迅速启动,一份尘封的档案被调出。
审查结果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这三名军官,都曾深度参与过G - 5时期对编号07 - Δ - 19号犯人的残酷刑讯。
风,从来不屑于去破开紧锁的大门,它只会钻进权力最细密、最信任的铁缝。
面对这无孔不入的“行走瘟疫”,军阀终于下达了一道史无前例的命令:在全国范围内,铺设“静音地砖”。
这是一种由黑曜石与高密度聚合物混合制成的厚重石板,能最大限度吸收脚步产生的震动与声响。
军阀的宣传机构狂妄地宣称,此举将从物理上“斩断行走之根”。
施工队率先开进了东海的一座渔村。
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渔妇,每日都会在最炎热的时候,为工人们端来解渴的凉茶。
她总是沉默寡言,放下茶碗便转身离去。
工人们从未注意,那粗糙的陶碗碗底,每一次都会留下一圈极淡的蓝色水渍。
第七日夜里,怪事发生了。
整个施工队的工人都如同被梦魇操纵的木偶,集体梦游。
他们赤着双脚,神情木然地走过那些尚未完全凝固的黑色地砖。
他们的脚底仿佛被无形的刻刀雕琢,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微湿的砖面上自动烙下一个深刻的断链纹路。
第二天清晨,工人们在宿醉般的头痛中醒来,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崭新的地砖路面上,浮现着成千上万个重复的印记,那不是人为雕刻,更像是材料内部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自发性裂变。
闻讯赶来的工程总监气急败坏,他抓起一块备用样板,用尽全力砸向地面。
黑石四分五裂,可那些碎片散落在地,竟鬼使神差地拼出了一幅完整的、属于“断锁三式”的步频图。
大地,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拒绝被强迫沉默。
边防哨长张晋,曾是那个亲手将“迈克”的通缉令扔进焚化炉的守夜人。
他以为烧掉一张纸,就能烧掉一段历史,烧掉一个名字。
如今他平步青云,坚信“名字已死,过往不究”。
然而,某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例行巡查时,敏锐地发现一名新兵的作战靴鞋底,沾染了几点幽蓝色的花粉。
他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命令那名新兵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铁刷将鞋底擦洗到看不见一丝痕迹为止。
当夜,张晋陷入了久违的梦境。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哨长,而是站在了G - 5刑场的冰冷地面上。
他手中握着的不是象征权力的巡查记录仪,而是一块冰冷的金属编号牌:“07 - Δ - 42”。
不远处,一个代号为“迈克”的犯人正被拖向行刑台,在即将消失于黑暗的前一刻,迈克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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