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薄薄的牛皮纸档案袋,被闻人语推到会议桌中央后,仿佛拥有了某种奇异的魔力。
方辰和秦晚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被它牢牢吸住。
“魔术师?”
秦晚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挑了挑眉,抱着手臂靠回椅背,语气里带着三分审视,七分调侃。
“老板,我们这是正经商业机构,不是拉斯维加斯的魔术秀场。你说的这位‘魔术师’,是能把顾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变消失,还是能把他们的银行账户余额变归零?”
她的毒舌,一如既往地犀利。
方辰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推了推眼镜,试探性地问道。
“老板的意思,是不是指那种顶级的黑客?可以渗透进顾氏的内网,拿到他们的黑料,或者直接在网络上制造对我们有利的舆论?”
他还是习惯性地从技术的角度去解读问题。
闻人语看着自己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左膀右臂,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去碰那个档案袋,而是转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她的目光,越过脚下的车水马龙,投向了城市的远方,仿佛在穿透时间的迷雾,搜寻一个记忆深处的身影。
会议室里,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秦晚和方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样的好奇。
他们知道,闻人语每一次这样短暂的沉默,都意味着一个石破天惊的计划,即将被抛出。
许久。
闻人语转过身,平静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苏眉。”
这个名字很普通,甚至有些温婉。
方辰的脸上,是一片茫然。
“谁?很有名吗?哪个大学的教授?”
然而,当这个名字落入秦晚耳中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她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混杂着震惊、忌惮,甚至是一丝敬畏的复杂神色。
“苏眉?”
秦晚的声音都变了调。
“是那个……被公关界称为‘魔女’的苏眉?”
看到秦晚这副失态的模样,方辰更加好奇了。
“秦总监,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秦晚没有理会方辰,她的视线死死地锁定着闻人语,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板,你确定你说的是她?”
闻人语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秦晚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她转头看向一脸求知欲的方辰,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解释道。
“方大技术官,这么跟你说吧。”
“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尤其是在跟媒体、资本打交道的圈子里,苏眉这个名字,不是‘有名’那么简单。”
“她是神话。”
秦晚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准确的词。
“或者说……是同行们晚上做噩梦时,会吓醒的那个鬼故事。”
“这么玄乎?”
方辰显然不信。
“玄乎?”
秦晚冷笑一声。
“我给你举几个例子。”
“三年前,国内最大的乳制品企业爆出质量丑闻,股价三天跌停,濒临破产。是苏眉接手,只用了一周时间,策划了一场‘总裁下跪道歉,直播销毁所有问题产品,邀请全国媒体和消费者代表入住工厂监督生产’的公关秀。一个月后,这家企业的股价不仅涨了回来,品牌信任度还创了历史新高。”
“两年前,一个快倒闭的国产运动品牌,仓库里积压了上亿的库存。是苏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当时最火的几个顶流明星,在机场街拍里‘不经意’地穿上了他们最丑的一款鞋。一夜之间,全网断货,品牌起死回生。”
“她最经典的一战,是把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板的桃色丑闻,硬生生扭转成了一场为‘山区失足妇女儿童’募捐的慈善晚宴,还请来了各路名流站台,当晚就募捐了八千万。”
秦晚每说一个案例,方辰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听到最后,方辰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这……这已经不是公关了吧?这是妖术啊!”
“所以,圈内人才叫她‘魔女’。”
秦晚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一个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把稻草卖出黄金价钱的女人。所有大集团对她,都是又爱又恨。爱她的手腕,又怕自己哪天成为她手腕下的牺牲品。”
听完秦晚的科普,方辰总算明白了闻人语口中“魔术师”的含义。
他看向闻人语,眼神里充满了兴奋。
“老板!那还等什么!要是能把这种大神请过来,顾氏集团那套舆论抹黑的把戏,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然而,闻人语却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与惋惜。
“你们说的,都对。”
“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秦晚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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