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三架没有任何航司标志的湾流公务机,从国内三个不同的机场跑道上滑行,然后升空。
它们没有固定的航线,像三只谨慎的夜鸟,各自融入了不同的空中走廊。
机舱内,空气压抑。
陆云帆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他没有碰。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十几名下属,他们是新世界集团金融部最锋利的刀。
此刻,这些刀正被无声地磨砺着。
除了引擎的低沉轰鸣,就只有键盘密集的敲击声。
每一台加密笔记本的屏幕上,都流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那是对泰铢过去十年所有交易模型的最后一次复盘推演。
雷啸从机舱后部走了过来,脚步很轻。
他坐到陆云帆旁边的空位上,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亮着,上面是一份制作精美的电子版邀请函,以及配套的人员资料。
“我们的新身份。”
雷啸的声音很低。
“来自迪拜王室分支的一个投资考察团,准备在香港设立家族办公室。”
陆云帆滑动屏幕。
上面有他自己的新头像,一个戴着白头巾,留着精心修剪胡须的中东富豪。
姓名,护照号码,瑞士银行的账户流水,甚至过去半年的出入境记录,一应俱全。
他点开团队其他成员的资料,每个人都有一个全新的,无懈可击的身份。
“这些东西,能骗过海关的系统?”
陆云帆问。
“能骗过海关,移民局,还有银行的风控系统。”
雷啸回答。
“方辰在资料上传的最后一秒,抹掉了所有数字痕迹。在任何系统里,我们就是这些人,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活在这些资料里。”
陆云帆关掉了平板。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飞机正在轻微地调整方向,这是在绕开某个常规的民航监测点。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去执行一项商业计划,而是在奔赴一场真正的战争。
“还有多久?”
他问。
“四十分钟后进入香港空域。”
雷啸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表。
“秦晚的团队已经完成了第一批壳公司的注册和初步注资,用的都是中东和欧洲那边的信托渠道,跟我们之前的任何业务都没有关联。”
陆云帆点了点头。
整个计划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齿轮,正在闻人语画出的图纸上,严丝合缝地转动。
飞机开始下降高度。
舷窗外的夜空中,出现了一片铺在地平线上的,巨大的光毯。
陆云帆解开安全带,走到窗边。
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像一把被打碎的钻石,洒满了整个海湾。
这里是世界金融的十字路口,是资本的销金窟,也是即将到来的,风暴的中心。
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就在这时。
“嘀。”
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引擎声掩盖的蜂鸣,从雷啸的口袋里响起。
陆云帆猛地回头。
雷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
装置上,一个微小的红点正在有规律地闪烁。
“怎么回事?”
陆云帆的声音压得很低。
雷啸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在一个比米粒还小的触控板上快速滑动。
几秒钟后,那声蜂鸣和那个红点,同时消失了。
“有人在打招呼。”
雷啸把装置放回口袋,语气平静。
“一道广域扫描信号,功率不大,在试探我们的电子防护等级。”
陆云帆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议会的人?”
“不知道。”
雷啸摇了摇头。
“可能只是香港本地某些机构的常规巡检。也可能,是其他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他看向窗外那片繁华的灯火。
“这里是猎场,老板。”
“我们不是唯一的猎人。”
陆云帆沉默了。
他重新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将桌上的那杯冷咖啡一饮而尽。
咖啡的苦涩,让他那颗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明白,战争已经开始了。
从他们进入这片空域的这一刻起。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停机坪上,没有廊桥对接。
几辆黑色的埃尔法商务车,已经提前等在了舷梯下。
陆云帆一行人走下飞机,没有人携带大件行李,每个人只有一个随身的公文包。
他们没有走向常规的入境大厅。
一名穿着机场地勤制服的男人迎了上来,引导他们进入了一条VIP快速通道。
在通道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两名香港入境事务处的职员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接过众人的护照,盖章,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没有抬头多看他们一眼。
五分钟后。
陆云帆坐进了商务车的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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