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如利刃般刮过脸颊,陈牧挣扎着推开变形的机舱门,一股混合着航空燃油与臭氧的刺鼻气味瞬间灌满了他的肺部。
他踉跄着跌出残骸,剧烈的撞击让他的左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无暇顾及。
身后,赵雷半边身子被卡在座椅下,正一边咳着血沫一边用尽全力嘶吼:“妈的……这鬼地方……连死都不让死个干净!”他的声音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
林九的情况稍好一些,她用战术匕首割断安全带,从破碎的舷窗爬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雪,额角一道血痕在严寒中迅速凝固。
“陈牧,赵雷他……”
“我还死不了!”赵雷怒吼着,一脚踹开卡住他的座椅,终于脱困。
他捂着剧痛的肋部,每呼吸一次,嘴角就溢出一缕鲜血。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架陪伴他们穿越死亡航线的运输机。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飞机的金属残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一层诡异的晶状物质。
那晶体并非向外生长,而是像拥有生命的藤蔓,紧紧吸附在机身上,缓缓向内“吞噬”。
金属在晶体的侵蚀下,正一点点分解、消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法则“回收”进这片纯白的大地。
“是晶化……和城里的一样。”林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方向是反的。”
城里的晶化是将血肉转化为冰冷的晶体,而这里的晶化,则是在分解人造的金属。
仿佛整个南极大陆,都是一个针对文明造物的巨大净化场。
“鬼知道这是什么鬼逻辑。”赵雷啐出一口血痰,那抹红色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这鬼东西迟早会把我们身上的武器也给‘回收’了。”
陈牧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早已越过飞机残骸,投向了更远方。
他的“鹰眼”系统在坠机时受到冲击,视野边缘还闪烁着不稳定的雪花点,但核心功能依然完好。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白色荒原上,一道极不自然的痕迹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那是一道横亘在雪坡上的巨大刻痕,与其说是刻痕,不如说是一道被巨力犁开的沟壑。
它笔直地从远方天际延伸而来,深达十余米,两侧的冰壁光滑如镜,仿佛是被某种炽热的物体瞬间融化、又在极寒中瞬间冻结而成。
“那是什么?陨石坑?”林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被那壮观的景象所震撼。
“不像。”陈牧摇了摇头,迈开脚步向那道刻痕走去,“陨石撞击的痕迹是放射状的,而这个……太笔直了。”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越是靠近,那道刻痕带来的压迫感就越是强烈。
站在沟壑边缘向下望去,深邃的冰层呈现出幽蓝的色泽,仿佛一条通往地心的伤疤。
在刻痕的尽头,一个物体半嵌在冰层中,表面因与冰川的剧烈摩擦而变得焦黑扭曲。
赵雷定睛一看,失声道:“弹头?这么大的弹头?”
那是一枚严重变形的穿甲弹头,光是裸露在外的部分就足有半人高。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枚来自远古的黑色楔子,将这片冰封的大陆钉死。
陈牧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启动了“鹰眼”的深度扫描功能。
数据流在视网膜上飞速闪过,穿透焦黑的外壳,直抵弹头内部。
下一秒,他瞳孔骤缩。
在弹头的核心,残留着一圈圈极其微弱但无比熟悉的能量纹路——那是与他手中的“回声”手枪同源的声波谐振图谱。
“这不是陨石坑……”陈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寒风中清晰地传到另外两人耳中,“这是某个人,用一把我们无法想象的巨枪,对着这里轰出了一条路。”
这个结论让赵雷和林九不寒而栗。
用枪……轰出一条长达数公里、深达十米的冰下通道?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神明吗?
陈牧没有再犹豫。
他从枪套中拔出那把陪伴他一路走来的M1911手枪,枪身在极寒中散发着钢铁的冷光。
他深吸一口气,平举手臂,对准了刻痕底部,也就是巨型弹头所在的方向。
“陈牧,你干什么?!”赵雷急道,“万一引发雪崩……”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枪响已经划破了南极死寂的天空。
M1911的子弹呼啸着射入深邃的冰层,撞击在坚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万籁俱寂。
一秒,两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雷刚想松口气,脚下的冰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低频震动。
嗡——
震动由弱到强,从冰层深处传来,仿佛沉睡了万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三人脚下的积雪开始簌簌作响,远处的雪山传来阵阵冰块崩裂的闷响。
紧接着,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座被皑皑白雪完全覆盖的巨大半圆形金属穹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机括声,缓缓地从冰层之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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