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并非源自废土深夜的低温,而是从那张城市地图上看不见的角落,丝丝缕缕地渗透进这间临时的指挥室。
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混合着血腥与硝烟的寒风。
林九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作战服上沾满暗色的污渍,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惊骇,仿佛刚从地狱的边缘挣扎回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一个沉重的军用尸袋甩在地上,金属拉链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大,”林九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东区哨卡外围,三公里处,你最好亲眼看看这个。”
陈牧的视线从地图上收回,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林九,最后定格在那鼓胀的尸袋上。
他没有问话,只是蹲下身,利落地拉开了拉链。
一具残破的躯体暴露在灯光下。
那是一具静默丧尸,但与寻常被爆头的同类不同,它的整个胸腔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撕开,裸露出漆黑的内脏和森白的肋骨。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破碎的胸腔中央,死死嵌着半截烧得焦黑的枪管。
陈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伸手,用战术匕首的尖端轻轻撬动那截枪管,将其完整地取了出来。
枪管的型号,表面的微小划痕,甚至那被高温灼烧前留下的细微磨损……一切都无比熟悉。
这是他亲手埋下的那把“假故障枪”。
一把为了迷惑追踪者,被他动过手脚的废弃武器。
“这不是重点。”林九的声音压得更低,他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从枪膛里取出的弹壳,“我们的人比对过了,枪膛残留弹壳上的膛线磨损纹路……与你M1911的专属痕迹,完全吻合。”
陈牧接过弹壳,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黄铜。
每一把枪,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其膛线都会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就像人类的指纹。
而他手中的M1911,陪伴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那独特的膛线痕迹,是整个避难所枪械档案中的绝密。
林九的拳头攥得死紧,一字一句地说道:“它们不是在模仿你的战术……它们是在用你的枪杀人,然后把证据,栽赃给你!”
话音未落,指挥室的另一扇门也被推开。
数据分析员赵雷脸色苍白,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上,正飞速滚动着一行行弹道数据。
“陈队!”赵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调出了昨日防线所有的交火数据。有两起击杀记录很诡异!目标都是被一枪爆头,致命伤口本应归为我方狙击手的战果。但是,弹着点都呈现出极其轻微的左偏——这是M1911在你手中才会出现的特有弹道!”
陈牧没有说话,眼神愈发冰冷。
这是他的射击习惯,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烙印在肌肉记忆里的本能。
赵雷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过,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更可怕的是射击节奏!你看这里,0.3秒,连续三枪!枪响几乎连成一片!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反应速度!就算是你的巅峰状态,也绝对不可能!”
赵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惧,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有人……不,是有东西在用‘你的枪,加上非人的反应速度’,冒充你在防线外活动!一旦高层采信这些‘证据’,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你进行内部清洗!”
一瞬间,指挥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林九的栽赃指控,赵雷的数据分析,两条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
敌人不仅学会了思考,更学会了借刀杀人,而它们选择的第一把刀,就是避难所最锋利的尖兵——陈牧。
陈牧没有理会两人脸上的惊惶,他转身走向工作台,那里摆放着一台高精度电子显微镜。
他将那截烧毁的枪管固定在载物台上,打开强光灯,小心翼翼地用探针剥离枪膛内壁的积碳。
在数百倍的放大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黑色的积碳中,除了火药残渣,竟然混杂着一丝丝散发着微弱生物电的……神经组织。
这些比发丝还细的组织与金属微粒诡异地融合在一起,盘根错节,形成了一种类似微型电路的结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陈牧脑海中闪过。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随身携带的枪械润滑脂,用滴管吸取一滴,精准地滴落在样本上。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滴油亮的液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竟被那团神经与金属的融合体主动吸收了进去!
紧接着,样本表面迸发出一连串短暂而明亮的脉冲光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闪即逝。
陈牧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枪……”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活体复刻体’延伸出的一个器官。它们已经不满足于使用工具了,它们正在把枪械,变成自己新的神经末梢。”
这比单纯的模仿和栽赃要可怕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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