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爆炸后的寂静震耳欲聋。
突然,信号中断了。
接着,我双膝跪地,一阵痉挛席卷全身。
我的手指抽搐着,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
痛苦与愤怒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盘旋:“开枪……救我……你该死……”林九冲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检查脑电图。
“是记忆,”她喘着气说,“武器的记忆,它们的失败……它们在反馈给你。”
赵雷立刻警惕起来,表达了对“活刃”可能对我产生控制的担忧。
我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举起已经与金属融合的手臂。
痛苦是终极权威。
我断言,谁承受的痛苦更多,谁就是主人,我是自己命运和这些武器的主宰。
林九试图用科学方法解决问题,用汽车发电机制造了一个神经干扰模拟器。
当她将其对准一把未激活的M1911手枪时,枪不仅抗拒——它“哭”出了结晶的铁蛋白。
这让我意识到:这些不仅仅是工具,它们有自己的情感代谢。
我下令拆除所有外部抑制剂。
然后,我碾碎铅碑碎片,将其与自己的血液混合。
我小心地重新包裹我主要武器的握把,加特林机枪的血肉扳机对我的触摸做出了反应。
“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我宣称,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是那个七年都没开枪的人——所以由我决定它们何时开火。”
那天晚上,十字路口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废弃的枪支以某种无声的交流方式自行组装,形成一个圆圈,枪口指向天空。
林九通过热成像监测,检测到空气中有肾上腺素。
“它们在模仿你的情感场景……重现你无法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我徒手走向仪式现场。
我在中心放了一个空弹壳,象征着我从未射出的那一枪。
“我理解你们的痛苦,你们对解脱的渴望,”我对它们说,“但我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指引我的是生存,而不是悔恨。你们属于我。”然后我必须证明我的决心。
武器们垂下了枪口。
我掌控了局面。
远处,一个刻有闭眼图腾的生锈望远镜裂开并渗出了液体。
第二天早上,一名警卫匆忙报告……
东郊信号塔的尖锐爆鸣划破夜空,持续了整整三秒,又如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死寂降临的瞬间,陈牧双膝一软,轰然跪地。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右手食指从那具血肉加特林的扳机中猛地抽搐出来,指尖已是一片可怖的焦黑,丝丝缕缕的黑血正从坏死的组织下向外渗出。
“嗬……嗬……”
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陈牧痛苦地抬手按住太阳穴,仿佛要将那股钻入骨髓的刺痛强行摁回去。
他的脑海中,成千上万个声音汇聚成一道歇斯底里的洪流,尖啸着,嘶吼着,哭泣着,诅咒着。
“开枪……开枪救我啊!”
“你为什么看着!你也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我……”
那些是绝望的哀嚎,是临死前的诅咒,是金属被熔炼时最后的悲鸣。
林九一个箭步扑上来,迅速将便携脑电波监测仪的贴片接在陈牧的头部。
屏幕上,代表平稳心智的曲线瞬间化作狂乱的峰峦,七个刺眼的红点在图谱上疯狂闪烁,犹如七颗正在爆炸的恒星。
林九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七处……七处异常高频放电区!位置……位置正好对应你完成终锻的那七把武器!”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陈牧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它们不只是在听从你的命令,陈牧!你正在接收它们的记忆,包括那些被它们吞噬、被当做养料的失败品……那些枪械残骸里所有者的记忆!”
一旁的赵雷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那把刚刚新生出几缕纤细肉芽的步枪,一股寒意混杂着滔天怒火直冲头顶。
他一把抓住陈牧的肩膀,吼道:“你管这叫活刃?它现在在往你的脑子里灌垃圾!它在用别人的死亡来折磨你!要是哪天你睡着了,它替你扣动了扳机,把我们全都打成筛子怎么办?”
“够了。”陈牧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抬起左手,制止了赵雷的咆哮。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他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左臂皮肤。
皮肉翻开,没有鲜血淋漓,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空气中那已然与金属斑痕彻底融合的深层肌理。
那些金属仿佛拥有生命,顺着他的肌肉纤维蔓延,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
“我知道它想干什么。”陈牧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落在那把仍在微微震颤的加特林上,“它们怕被遗忘,怕自己作为武器的意义彻底消失,就像我……怕七年前那天,我开了枪,却依然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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