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西,龙王庙后的荒院,夜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那口传说中的枯井,如同巨兽张开的黑口,隐藏在齐腰深的荒草中。
三日后,顾北伤势稍稳,虽不能剧烈行动,但已能倚坐指挥。时机紧迫,顾言卿决定不再等待。是夜,他与燕十三、水虺三人,身着深色劲装,带着苏云裳准备的药物、绳索和特制的磷光粉,悄然来到枯井边。
井口狭窄,深不见底,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自下而上涌出。水虺将一枚石子投入井中,侧耳倾听,许久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响。
“很深,但有底,不是完全坍塌。”水虺低声道。
燕十三将绳索固定在井口石栏上,率先缒绳而下。顾言卿与水虺紧随其后。井下潮湿阴冷,空气污浊。落地后,水虺点燃一支特制的、光线微弱但能持久燃烧的牛油蜡烛。烛光摇曳,照亮了四周——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砖石甬道,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地上有浅浅的积水,墙壁布满滑腻的苔藓。
“是这里了。”水虺辨认着砖石上的古老刻痕,“前朝水利工程的标记。顺着水流方向,应该能通往永丰仓地下。”
三人屏息凝神,沿着甬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去。通道曲折向下,时宽时窄,不时有坍塌的土石挡路,需费力清理。越往深处,那股阴寒邪异的气息越发明显,与地宫中的感觉隐隐相似。
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通道也变得宽敞了些。水虺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噤声。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淤泥,在鼻尖嗅了嗅。
“有新鲜脚印,不止一人。”他压低声音,“还有……血腥味。”
顾言卿心中一凛。难道还有别人也发现了这条密道?或者是……祭坛的守卫?
他们更加谨慎,贴着湿滑的洞壁潜行。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一条暗河缓缓流淌,河面上架着一座简陋的石桥。而对岸,赫然矗立着一座用黑色巨石垒砌的、形制诡异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分三层,与顾言卿在皇陵地宫和鬼哭屿见过的祭坛风格一致,但规模小了许多。祭坛顶端,并非幽绿光球,而是插着数面黑色的幡旗,旗面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扭曲的符文,正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祭坛周围,立着几尊形态狰狞的石兽雕像,兽眼镶嵌着发出微光的绿色石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前方的空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尸体干瘪,皮肤呈灰黑色,死状与龙潭镇的受害者极为相似!
“是‘聚阴仪轨’的副坛!”顾言卿低呼,“他们在用活人祭祀,汇聚地脉阴气!”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吟诵声和脚步声从祭坛后方传来!有人!
三人迅速隐入洞壁的阴影中。只见两名身着玄阴教黑袍的教徒,押着一名被捆绑、堵住嘴的壮汉,从祭坛后走出,走向祭坛。那壮汉拼命挣扎,眼中充满绝望。
“时辰已到,献祭幽冥尊者,佑我圣教大业!”一名教徒嘶哑地喊道,举起一柄匕首,就要向壮汉心口刺去!
“住手!”燕十三怒吼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如同猎豹般从阴影中扑出,刀光直取那名举刀的教徒!
事出突然,两名教徒大惊失色!举刀教徒慌忙闪避,匕首走空。另一名教徒则尖叫着吹响了挂在颈间的骨哨!
刺耳的哨音在溶洞中回荡!
“不好!快救人!毁掉祭坛!”顾言卿知道行踪暴露,必须速战速决!他与水虺也同时冲出,攻向另一名教徒。
燕十三刀法凌厉,几招便解决了那名持刀教徒。水虺也制服了吹哨者。顾言卿迅速割断壮汉身上的绳索,将他拉到安全角落。
然而,骨哨声已惊动了守卫!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从祭坛后方的通道传来,至少有十余名黑袍教徒手持兵刃冲了出来!
“闯入者!格杀勿论!”为首一名黑袍人厉声喝道,眼神凶狠,气息阴冷,显然是头目。
“十三,水虺,挡住他们!我去毁掉祭坛幡旗!”顾言卿心知擒贼先擒王,毁掉仪轨核心至关重要!
燕十三和水虺背靠背,悍然迎战十余名教徒。刀光剑影,在幽暗的溶洞中激烈碰撞。这些教徒武功不弱,且配合默契,更麻烦的是,他们身上似乎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兵刃交击时,传来阵阵腐蚀性的阴寒之力,让燕十三和水虺感到气血翻涌,动作迟滞。
“小心!他们有邪术护体!”水虺急声提醒。
另一边,顾言卿已冲向祭坛。他挥剑斩向那些诡异的幡旗!然而,剑锋触及幡旗的瞬间,幡旗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竟将顾言卿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愚蠢!圣坛岂是你能亵渎的!”那名黑袍头目狞笑一声,摆脱燕十三的纠缠,扑向顾言卿!他双掌泛着黑气,带着腥风,直拍顾言卿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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