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日的异象,像一块巨石砸进兰利卡罗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恐慌从抬头仰望的人群中开始,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在普通市民陷入混乱时,另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更高的效率,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整座城市。
兰利卡罗收容所。
这个隐藏在城市之下的秘密机构,在天空异变的第一分钟,就做出了反应。
“确认污染源位置,第三街区,钟楼学院塔顶。”
“现实稳定指数持续下降,已跌破安全阈值。”
一道道经过加密的信息,在处理局的内部电报网络中飞速传递。
指挥中心里,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一道命令被下达。
“协调城市卫队,启动一级封锁程序。三十分钟内,必须清空第三街区。”
几分钟后,第三街区周边的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汽笛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队穿着深蓝色制服,佩戴着蒸汽动力臂铠的城市卫队士兵,从各个路口涌出。
他们动作迅速,训练有素。
“哐当!”
沉重的金属路障被架设起来,封锁了通往第三街区的所有主干道。
路障上闪烁着红色的煤气警示灯,冰冷的宣告着此地禁止通行。
“所有市民请注意!所有市民请注意!”
一个卫队小队长,向着骚动的人群大声喊话。
“第三街区地下主煤气管道发生严重泄漏!随时可能引发爆炸!请所有人员立刻撤离!重复!这不是演习!”
“煤气泄漏?”
一个刚从酒馆里跑出来的商人,闻了闻空气,困惑的对同伴说,“我怎么没闻到煤气味?反而……有股烧焦纸张的味道。”
他的同伴则指着天空,脸色煞白。
“别管什么味道了!你看天上!那月亮……它、它好像在流血!”
官方的借口,在天空那诡异的景象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但卫队的行动不容置疑。
他们排成一排,用手中的警棍和盾牌,组成一道人墙,强硬的将人群向外驱赶。
疏散的过程,充满了混乱和尖叫。
人们被卫兵推搡着,拥挤着,咒骂着,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和店铺。
但更多的人,是被天上的景象吓破了胆,根本不需要驱赶,自己就在没命的奔逃。
他们只想离那个诡异的月亮越远越好。
然而,封锁区的清空,并没有让处理局的指挥官松一口气。
怪物的污染,已经开始影响地面的平民。
这种污染以一种诡异又防不胜防的信息侵蚀方式展开。
在第三街区与第四街区的交界处,一个负责疏散人群的年轻卫兵,只是抬头多看了几眼月亮周围的光晕。
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得呆滞。
他走到路边一堵墙前,开始用手指在墙上飞快的画着什么。
他画的,正是天空中那些不断变化的诡异符号。
“嘿!马丁!你在干什么?快归队!”
他的队长发现了他,大声呵斥。
马丁缓缓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天真又诡异的笑容。
“队长,”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他的智慧,“你不觉得,宇宙的边界,可以用一个更加优雅的函数来描述吗?比如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一个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几何模型。
队长看着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知道,他的队员,已经不正常了。
类似的事情,在封锁区的边缘地带不断上演。
一个正在收拾摊位的小贩,突然扔掉手里的货物,开始对着一盏煤气灯手舞足蹈,嘴里念叨着关于“光与暗的相对性”的疯话。
一个正哭着找妈妈的小女孩,突然停下哭泣,她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完美的,由无数同心圆构成的复杂图案。
一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钟表匠,突然冲进人群,疯狂的攻击每一个戴着怀表的人,尖叫着“时间是骗局!是枷锁!”
小范围的混乱和精神失常,在人群中迅速引发了更大的恐慌。
人们对天上景象的恐惧,很快转为对身边人的提防。
自己的邻居,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亲人,都可能在下一秒,变成一个说着胡话,行为诡异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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