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地点设在顾氏集团旗下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车子驶入如同皇家园林般的酒店区域,经过穿着制服、身姿笔挺的门童,最终停靠在铺着红毯的宴会厅入口。
车门被侍者恭敬地拉开,刘亚豪深吸一口气,跟着顾北辰和叶晴萱走了下去。
脚踏上柔软厚重红毯的瞬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落,折射出万千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来往宾客的身影,男人们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女人们珠光宝气,长裙曳地。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现场乐队演奏,混合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陈年佳酿的馥郁气息。
这里的一切,都极尽奢华,充满了精心雕琢的美感,却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距离感。
顾北辰作为顾家的继承人,今晚的主角之一,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之一。他一入场,便立刻被各色人等围住,寒暄、交谈、举杯。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刘亚豪,在周旋的间隙,总会不着痕迹地将刘亚豪带在身边,向那些好奇打量的人介绍:“这是我兄弟,刘亚豪,我们学校的顶尖技术人才。”
顾北辰的用意是好的,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为刘亚豪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搭建一个缓冲带,让他不至于太孤立无援。然而,这种刻意的“携带”,在那些习惯了通过衣着、谈吐、家世来迅速给人定位的宾客眼中,反而成了一种更明显的“异常”。
刘亚豪跟在顾北辰身边,感觉自己像一个突兀的附件。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维持基本的礼仪,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自卑和与周遭环境的格格不入,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掩饰。他听不懂那些关于全球经济走势、并购案、艺术品投资的交谈,也无法融入那些带着特定圈层暗语的玩笑。他像个误入精密仪器的粗糙零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笨拙。
他能感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他们看着他身上那套显然价值不菲、却与他自身气质并不完全融合的礼服,看着他略显局促的神情和沉默寡言的样子,像是在评估一件来路不明的展品。
顾北辰的庇护,像一把双刃剑,既给了他暂时的安全感,也将他更清晰地暴露在了这些目光之下。
终于,在一个顾北辰被几位长辈拉住深入交谈的间隙,刘亚豪得以暂时脱离那令人窒息的中心圈,独自一人走到相对偏僻的自助餐区,想拿点东西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
就在他刚拿起一个餐盘时,一个带着明显醉意、语调轻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瞧瞧这是谁啊?顾少今天带的……新宠?”
刘亚豪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眼神戏谑的男男女女。
这个人,刘亚豪有点印象,是某个建材公司老板的儿子,姓钱,之前似乎在某个场合试图巴结顾北辰未果。
“钱公子,有事?”刘亚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紧握着餐盘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绷。
“没事,就是好奇。”钱公子凑近一步,目光在刘亚豪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充满了恶意,“你说顾少这是怎么了?以前身边跟着的,不是叶家大小姐,就是哪个名模明星。现在倒好,换口味了?开始带……这种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刘亚豪,然后用一种足以让周围几米内的人都听清楚的音量,嗤笑道:“我说哥们,给顾少当狗,感觉怎么样?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薪水啊?能买得起你身上这套行头吗?该不会是租来的吧?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如同毒针,瞬间刺穿了刘亚豪所有的心理防线!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部冲上了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灼起来,巨大的屈辱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周围其他的声音。
“你他妈说什么?!”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从旁边传来,是顾北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那几位长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冰冷地盯着钱公子。
几乎同时,苏婉儿也快步走了过来,她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那张明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直射向钱公子:“钱宝贵!把你的狗嘴给我放干净点!”
顾北辰和苏婉儿的同时发难,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不少目光都聚焦到了这片小小的冲突区域。
钱公子被两人的气势慑了一下,但酒劲上头,加上在狐朋狗友面前丢了面子,让他梗着脖子,强自镇定地嘟囔:“怎么?我说错了吗?顾少,苏大小姐,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值得吗?”
“他是我顾北辰的兄弟!”顾北辰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给你老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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