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义庄坐落在青州城西最偏僻的角落,背靠一片乱葬岗,常年笼罩着一股阴森死寂的气息。高大的门楣上油漆剥落,露出朽坏的木质,“永济”二字模糊不清。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阴冷的风和一股混合着香烛、草药和淡淡腐朽的怪异气味。
了尘和尚上前,轻轻叩响门环,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门轴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者探出头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寿衣,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谁……谁啊?”老者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风箱。
“阿弥陀佛。”了尘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老丈有礼。贫僧了尘,与几位朋友路遇歹人,想在此地暂避一时,还请行个方便。”
老者浑浊的眼睛扫过了尘,又看了看他身后衣衫染血、面带疲惫的云尘等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侧身让开了门缝:“进来吧。后院有几间空置的停灵房,还算干净。前院……莫要乱闯。”说完,便提着灯笼,颤巍巍地转身,自顾自地走向前院深处那排灯火幽暗的正堂。
众人鱼贯而入。义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阴森。前院宽敞,但杂草丛生,几棵枯死的槐树张牙舞爪。正堂大门敞开,隐约可见里面摆放着几具蒙着白布的尸首和闪烁的烛火,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香烛和草药味。
老者引着他们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后院。后院相对整洁一些,有几排低矮的瓦房,应该是停灵房和仵作、义工居住的地方。老者指了最靠里、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两间房,便不再理会,提着灯笼又回了前院。
“此地阴气甚重,怨念徘徊,诸位施主务必紧守心神,莫被外邪所侵。”了尘提醒了一句,选了一间房,在门口盘膝坐下,捻动佛珠,低声诵经,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色佛光,将周围阴冷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云尘等人进入另一间稍大的停灵房。屋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子,虽然打扫过,但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消毒药水的气味。苏文轩体力不支,被扶到床上休息。苏雨柔和柳如烟简单收拾了一下,让护卫在门外警戒。
云尘顾不上休息,强撑着再次盘膝坐好,继续运功调息。了尘赠与的“清心菩提丹”药效非凡,加上他自身《红尘炼心诀》的玄妙,枯竭的心神正在缓慢而稳定地恢复。同时,他分出一丝意念,悄然沟通识海中温养的“养心珠”。在这阴气浓郁之地,养心珠似乎更加活跃,散发出的温润气息有助于他稳定心神。
夜深人静,义庄内外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野狗吠叫和了尘和尚低沉的诵经声。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云尘凭借日益敏锐的心神感知,却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前院正堂方向,除了守夜老者的微弱气息,似乎还有几道极其隐晦、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在徘徊!那并非活人的气息,更像是……残存的魂灵或执念?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在这义庄的地下,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阴性能量波动,与养心珠的温阳气息隐隐形成某种奇特的平衡。
“这义庄……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云尘心中暗忖。乱葬岗旁,收敛无名尸首之地,经年累月,积聚阴气怨念是常事,但有如此精纯的阴性能量,却非比寻常。
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尘和尚的诵经声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但一股更加强大的佛力波动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扫过整个义庄。前院那几道隐晦的阴冷气息仿佛受到了安抚,渐渐平息下去。
“了尘也发现了……”云尘心道。这和尚果然不简单,修为高深,且对阴邪之物的感知和处理极为老道。
后半夜,云尘的心神恢复了大半,疲惫感稍减。他睁开眼,见柳如烟正守在窗边警戒,苏雨柔靠在床边小憩,苏文轩则已沉沉睡去。
柳如烟见云尘醒来,低声道:“感觉如何?”
“好多了。”云尘点头,走到窗边,望向漆黑的前院,“柳师姐,你可曾感觉到这义庄有些异常?”
柳如烟神色凝重:“嗯,阴气极重,且有残灵徘徊。不过了尘大师的佛法似乎能镇住它们。只是……我总觉得,此地除了阴气,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云尘正要说话,神色忽然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了尘和尚悄然来到房外,轻声道:“云施主,柳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尘和柳如烟对视一眼,推门而出。
院中月色朦胧,了尘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肃穆:“二位施主,贫僧方才以佛门‘天眼通’秘术观察此地,发现这义庄之下,似乎隐藏着一座古老的‘聚阴阵’遗迹,且阵法核心,似有异宝镇压。那几道残灵,并非寻常怨魂,而是受阵法影响,被束缚在此地的古代战魂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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