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湖畔的寒风卷起冰屑,呜咽着掠过满目疮痍的战场。
刘来静立原地,双眸微阖,仔细体悟着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丹后期的灵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在经脉中奔流不息,远比中期时精纯、磅礴了数倍有余。脑海中,《寂灭天经》的总纲与【寂灭三剑】的浩渺剑意如同星辰轨迹,深邃玄奥,虽只是初步烙印,却已为他指明了前路的方向。
然而,传承并非简单的力量灌输。那源自青铜古棺的寂灭本源过于宏大,如同稚童挥舞重锤,他需要时间来适应、消化,将这份力量真正转化为自身道基的一部分。此刻的他,气息虽内敛,却仍有一丝难以完全掌控的、令人心悸的归墟意韵自然流露,使得周遭的风雪都似乎畏惧地绕行。
他睁开眼,目光首先落在了远处冰壁下。
陶砚辞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那里,气息奄奄。刘来突破前那蕴含寂灭真意的一剑,不仅重创其肉身,更几乎摧毁了他的道基,流云剑气被侵蚀殆尽,即便能侥幸活下来,此生也注定与大道无缘。他涣散的眼神中对上刘来平静的目光,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绝望,连一丝怨恨都无力凝聚。
刘来心中无悲无喜。此人已废,杀与不杀,并无区别。他移开视线,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
花满盈的气息已彻底消失,连同那几名幸存的流云剑宗弟子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趁他接受传承时,利用某种秘法或早已布置的后手仓皇遁走。这女人心思缜密,手段诡谲,此番逃脱,日后必成隐患。
月薇并不在附近,但通过《青霄引剑诀》那微妙的同源感应,能确定她性命无虞,似乎正朝着冰渊上层的某个相对安全区域移动。这让他稍感安心。
至于云疏……被那星核秘殿的力量传送至未知之地,下落不明。她体内魔根与怨念只是被暂时压制,未来是沉沦还是新生,皆是未知之数。这份纠缠的因果,显然还未到终结之时。
最后,他的感知沉入体内,触碰那缕与遥远深处青铜古棺的玄妙联系。守棺人的责任已然加身,这并非枷锁,而是一种明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自身的诅咒与恩怨,更有那源自“渊黯”、可能波及整个世界的阴影。
“力量……还需要更多的力量,以及……根基。”刘来低声自语。古棺传承是高屋建瓴,指明了方向,但他需要将每一步走实。金丹后期的境界需要稳固,《寂灭天经》需要细细参悟,新的剑招需要千锤百炼。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与资源,更需要……战斗的磨砺。
他的囚途,远未结束。北域这片广袤而残酷的雪原,仍有无数险地、机缘与挑战,可以成为他最好的磨刀石。
他走到陶砚辞身边,无视其惊恐的目光,伸手在其腰间一抹,取下一只做工精巧的储物袋。灵识强行破开其上微弱的神魂印记,略一探查,里面除了不少灵石、丹药外,还有几枚流云剑宗的令牌、一份略显粗糙的北域冰渊部分区域地图,以及……一本薄薄的、以特殊材质制成的书册,封面上写着《流云剑阵初解》。
刘来心中一动。流云剑宗以剑阵闻名,此书虽只是“初解”,但对他了解这个未来必然要对上的庞然大物,以及触类旁通完善自身剑道,不无裨益。
他将储物袋收起,不再停留。根据地图指示和封渊钥的微弱指引,他选择了一条并非来时的路径,向着冰渊上层进发。
这条路径同样布满危机。刚刚离开碎星湖区域不久,他便闯入了一片“噬魂冰雾”笼罩的峡谷。冰雾不仅极度严寒,更能无声无息地侵蚀修士神魂。若在突破前,刘来需耗费大量灵力抵挡,但此刻,他只是将一丝寂灭道韵散布周身,那靠近的冰雾便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自行瓦解消散,威力十不存一。
途中,遭遇了一群被魔气深度侵蚀、实力堪比筑基巅峰的“冰原魔狼”。狼群猩红的眼中只有杀戮,悍不畏死地扑来。刘来有意试试新境界的力量,并未动用“尘光”,只是并指如剑,寂灭剑元凝聚于指尖,身形在狼群中几个闪烁。
嗤嗤嗤——!
指尖掠过,魔狼甚至来不及哀嚎,身体便从内部开始崩解,血肉、骨骼、魔气尽数化为最精纯的元气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正是他初步尝试将古棺传承中关于“物质归寂”的领悟,融入最基础的攻击之中,效率远超从前。
经过数日的跋涉与零星战斗,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纯熟,金丹后期的境界也渐渐稳固下来。期间,他还凭借强大的灵觉,发现并采摘了几株生长在极寒环境下的稀有灵草“冰髓兰”,可用于炼制稳固境界、滋养神魂的丹药。
这一日,他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寒鸦哨站”。这是一处由北域散修和小型势力自发形成的、位于冰渊中层与上层交界处的临时补给点,由几座巨大的、被掏空内部并加固的冰丘构成,远远望去,能看到零星的法术光芒和袅袅炊烟(以火系灵石或阵法驱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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