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晨雾像掺了墨的纱,裹着谷口的枯木林,每一根枝桠都凝着细小的雾珠,风一吹便顺着树皮裂纹滚落,砸在辰淡青色的衣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靠在一棵半枯的橡树上,树干足有碗口粗,树皮上覆着一层灰褐色的苔藓,指尖触碰时能感觉到潮湿的凉意。辰的右手已完全塑形,淡青色的皮肤泛着微光,掌心的斧痕碎片却比往常黯淡 —— 昨夜破聚魔阵时,为了劈碎魔核,他消耗了近三成清气,此刻碎片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青光萦绕,唯有贴身藏着的戊土鳞片还算活跃,土黄色的气息顺着魂脉缓缓流动,像温水般滋养着他刚成型不久的肩颈肌肉。
“踏踏踏 ——”
整齐的脚步声从谷口传来,带着巫族特有的厚重感,震得地面的晨露微微颤动。辰下意识将身体往树干后缩了缩,透过枯枝间的缝隙望去 —— 刑天率领着二十余名巫族弟子,正沿着枯木林边缘巡查。弟子们大多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滑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有的弟子肩头留着昨日炼体时的浅淡淤青,却丝毫不影响他们挺拔的站姿,手中的石斧或骨刀握得紧实,斧刃和刀刃上还残留着炼体时的灵气痕迹;腰间的兽皮袋鼓鼓囊囊,里面装着用于应急的灵草和水囊,袋口用兽皮绳系得整齐。
刑天走在最前方,比普通弟子高出半个头,肩宽背厚,肌肉如岩石般凸起。他左手的干(盾牌)斜挎在肩上,盾牌边缘嵌着三道兽骨棱 —— 那是早年斩杀洪荒凶兽 “裂地熊” 所得,兽骨泛着淡淡的气血光;盾牌表面的熊罴纹在晨雾中格外清晰,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的,随着刑天的呼吸轻轻起伏,偶尔会逸出一缕淡红色的气血气,驱散周围的薄雾。右手的戚(斧钺)垂在身侧,斧刃足有半尺宽,上面还沾着些许昨夜的魔灰,却依旧锋利得能映出弟子们的身影,斧柄用黑色的 “玄铁木” 制成,握柄处缠着防滑的兽皮,留下深深的指痕。
队伍很快来到昨夜的聚魔阵遗址。地面上,八根骨杖的碎片散落在腐叶间,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巴掌大,原本漆黑的杖身此刻泛着灰败的颜色,魔纹像干涸的血痂,轻轻一碰便碎成粉末,随风飘散。阵中央的黑色石台表面,还残留着昨夜清气与魔气碰撞的痕迹 —— 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嵌在石台上,像是给石台烙上了一层保护膜,晨露落在印记上,瞬间便化作一缕轻烟,连石台周围的腐叶都比别处更干燥,显然是被清气净化过。
刑天停下脚步,蹲下身,粗糙的右手按在石台上。他掌心的气血光缓缓渗入石台,像红色的溪流钻进石缝,石台表面残留的淡淡魔气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 “滋滋” 的声响,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连石台上的黑色都淡了几分。“聚魔阵的魔气已散,却留着一股陌生的清气。” 刑天皱着眉头起身,声音带着一丝疑惑,目光扫过周围的枯树,像是在寻找清气的来源。
他身后的族老上前一步。族老须发皆白,发丝用兽皮绳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垂在脸颊两侧,褐色兽皮袍的袖口和领口缝着细小的灵草纹,那是巫族 “医巫” 的标志;他手中的拐杖是用千年 “地脉木” 制成,杖身泛着深褐色的光,杖顶镶嵌的兽骨是巫族先祖的遗物,泛着淡淡的气血光,每走一步,拐杖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符文印记,印记很快便会融入土壤,滋养周围的地脉。族老也伸出手按在石台上,指尖的气血光比刑天更柔和,他闭上眼睛感知片刻,随即点头:“这清气带着开天的浩然气,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绝非魔族所有,想来是昨夜有神秘高人出手,破了这聚魔阵,还净化了石台的魔气。”
“高人?” 一名年轻的巫族弟子好奇地问道,他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手中的石斧比其他弟子的小一圈,“难道是西昆仑的始麒麟大人?或是东海的祖龙大人?听说始麒麟大人能引动百里地脉气,祖龙大人能呼风唤雨,说不定是他们路过,顺手帮了我们。”
族老摇了摇头,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留下一个浅淡的 “守” 字符文:“始麒麟大人的气是厚重的戊土气,像大地般沉稳,能压得地脉都不敢异动;祖龙大人的气是磅礴的水灵气,像东海的浪潮般汹涌,能涤荡世间浊气。这股清气不同,它更纯粹,更灵动,像是盘古开天时,最先分离出的那缕本源气,带着创世的生机,与天地灵气都能相融。”
辰躲在枯木林里,心中暗自惊讶。他没想到,巫族对气息的感知竟如此敏锐,不仅能分辨出开天清气,还能准确说出与始麒麟、祖龙气息的区别。看来巫族虽以炼体为主,却对洪荒本源有着深刻的认知,绝非外界传言的 “只懂蛮力”。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斧痕碎片,碎片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颤动了一下,逸出一缕极淡的清气,与周围的地脉气融合,彻底掩盖了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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