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谷的清晨,总被灵禾的清香裹着 —— 那香气不是浓烈的甜,是带着泥土潮气的淡润,像刚从黄河里捞起的清水,混着禾叶的青涩,飘满整个河谷。谷中千亩灵田顺着黄河支流的冲积平原铺开,田埂是族人用夯实的黄土垒的,窄得刚够两人并肩走,埂边种着几株野柳,枝条垂到水面,沾着的露珠在晨光里滚成珍珠,一滴滴落在新抽的禾苗尖上,映出细碎的金芒,像撒了把星星在田里。
可今日的田埂上,却少见往日弯腰耕作的身影。大半族老围着田中央的一小片枯苗,蹲的蹲、站的站,眉头都拧成了疙瘩,连田埂边的野柳都似没了精神,枝条耷拉着。平日最爱笑的阿黄,此刻也蹲在埂边,指尖捏着半截发黄的禾穗 —— 穗子还没灌浆,谷粒瘪得像皱了皮的豆子,他指腹摩挲着发脆的禾芒,脸色沉得像谷口那片总聚着的阴云,连耳尖都耷拉下来。
“这已是本月第三次了。” 黄帝站在田埂最高处,黄衣是去年女娲娘娘赐的功德丝织的,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边角还沾着去年秋收时的谷壳。他手中握着的木杖是昨日刚用灵脉木削的,杖身泛着淡青的脉气光,此刻重重顿在地上,震得埂边的露珠都滚落在枯苗上,“上月误了播种,本该春分播的灵禾,迟了十日才下地;这月刚冒芽,夜里一场西北风就结了冰,禾苗刚长的白根全冻烂了!再这么乱下去,秋冬的粮秣接不上,族里的老人孩子要挨冻挨饿,连过冬的兽皮都换不来!”
围在旁的族老们纷纷点头,满脸愁容。最年长的族老 “木公” 拄着根老枣木拐杖,杖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年轮,是他年轻时跟着辰大人学辨年岁刻的,此刻指节因用力攥着杖柄而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首领,不是我们懒怠啊!实在是这‘天’的脾气太难摸了!前几日还暖得穿单衣,正午在田里干活都出汗,夜里一阵风就落霜,禾苗刚长的嫩叶就被冻成了卷儿;之前按月亮圆缺算日子,以为月亮圆了三次就是三个月,可谁知今年太阳的热度差着半截,三月里还跟腊月似的冷 —— 这没个准头的日子,可怎么种地啊!”
旁边的 “禾婆” 也叹了口气,她手里挎着个竹篮,篮沿是用细竹篾编的,还留着去年编时被竹刺扎的小缺口。篮子里装着几颗干瘪的灵禾种子,是去年秋收时她特意挑的大粒良种,壳上还泛着油光,此刻却被她摩挲得快没了光泽。“是啊首领,去年辰大人在的时候,教我们看‘草木发芽’播种,看‘蝉鸣’插秧,看‘大雁南飞’收割,收成就好得很,每家都有余粮。可今年辰大人去了紫霄宫,开春的草木比去年早发芽半月,蝉鸣也稀稀拉拉的,跟蚊子叫似的,我们跟着老经验来,反倒是一错再错!”
阿黄听到 “辰大人” 三个字,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突然点燃的火把。他掌心的斧痕纹不自觉地泛起淡青光 —— 那是去年辰大人帮他净化魔气时,特意注入的一缕本源气留下的印记,平日里浅得几乎看不见,可每当想起辰大人,纹路就会微微发热,像辰大人的手轻轻按在他掌心。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裤腿上还沾着田埂的湿土,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首领!族老!辰大人懂天道啊!去年他教我们辨地脉、识魔气,还救了整个部落;之前争地坡闹魔影,也是辰大人来化解的!如今定历法的事,说不定他一回来就有办法!我们不如再等等,说不定辰大人今日就回来了呢?”
族老们面面相觑,木公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须,胡须上还沾着晨露,亮晶晶的:“阿黄啊,辰大人是盘古残脉,本事大是大,可紫霄宫在九天之上,听说要穿好几层祥云才能到,哪能说回就回?我们人能等,田可等不起啊!再误些日子,连晚播的灵禾都赶不上秋收了!”
“不等也得等!” 阿黄急得涨红了脸,连耳朵尖都红了,掌心的斧痕纹亮得更甚,淡青光都映到了他的手腕上,“辰大人临走前跟我说过,他会护着我们人类!他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我现在就去谷口等,他一到我就拉着他来田边!”
说着,阿黄就要往谷口跑,裤脚的泥土都甩了起来,却被黄帝一把拉住。黄帝看着阿黄眼中的光 —— 那是对辰大人的信任,是对希望的执着,又看了看田埂上枯蔫的禾苗,叶片上还留着霜打的痕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希望。自从辰大人创造人类、帮他们在华夏谷建村以来,每次遇到难关,辰大人总能像及时雨似的出现:没粮时教他们种灵禾,遇凶兽时教他们练木矛,闹魔影时帮他们净化 —— 或许,这次真的该等一等。
“好,就等。” 黄帝拍了拍阿黄的肩膀,他的手掌粗糙,是常年握木矛、扶犁耙磨出来的,却带着股温暖的力量,“你去谷口等,要是辰大人来了,就赶紧带他来。我带着族老们先整理田垄,把冻坏的禾苗拔了,把田埂再夯实些,若是辰大人回来,也能让他看到我们的心意,知道我们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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