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七点多,魔都的冬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湿冷的寒意。欢乐颂小区里,比平时安静了许多。许多窗户都暗着灯,不少住户已经提前踏上了返乡过年的旅程。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行道树上挂着的零星彩灯,在夜色中寂寞地闪烁着,增添了几分年味,却也反衬出小区的空旷和冷清。
王也和安迪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小区蜿蜒的小径上。他们刚在小区门口那家熟悉的简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此刻正慢悠悠地散步回家,消消食,也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只有他们两人的静谧时光。
王也的手很大,很温暖,将安迪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里。安迪的手纤细而柔软,安静地待在王也的掌心,没有挣脱,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回应,只是任由他牵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又迅速消散。
这种宁静而亲密的氛围,让王也感觉很舒服,很放松。他侧过头,看着身边安迪的侧脸。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褪去了职场上的锐利和清冷,此刻的安迪,更像一个…需要人陪伴的普通女孩。
看着看着,王也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紧了紧握着安迪的手,开口问道,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安迪,你…见过雪吗?”他顿了顿,似乎觉得问得不够具体,又补充道,“不是那种稀稀拉拉的小雪,是那种…鹅毛大雪,下上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推开门,外面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积雪能没过脚踝,甚至到膝盖的那种…很厚很厚的大雪。”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神里带着点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银装素裹的景象。长安的冬天,是经常下这样的雪的。那是他记忆里,关于冬天最深刻的画面。
然而,话刚问出口,王也自己就先愣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又带着点自嘲的滑稽表情: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他懊恼地嘀咕道,“华尔街在纽约!纽约冬天也下大雪啊!你肯定见过!说不定还见得比我多呢!差点忘了你这‘海龟’背景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和自问自答,把安迪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安迪转过头,看着王也那副懊恼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地回答道:“嗯,见过。纽约的雪,很大。”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王也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兴致勃勃地向安迪介绍起长安的雪,以及他大概规划的行程:
“纽约的雪是纽约的,我们长安的雪,那感觉可不一样!”王也的语气带着点家乡自豪感,“长安是古城,下了雪之后,整个城市的感觉就特别…嗯…有韵味!你想想,古老的城墙、钟楼、鼓楼,还有大雁塔,全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景象,绝对震撼!”
他越说越起劲,开始描绘具体的画面:“到时候,我带你去爬城墙!雪后的城墙特别壮观!一眼望过去,内外都是白的!还可以去大唐不夜城逛逛,虽然冬天冷,但雪景配上那些仿古建筑,特别有穿越感!还有回民街,下雪天去吃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泡馍,或者来一碗胡辣汤,那叫一个舒服!”
他甚至开始规划细节:“咱们可以在家里堆雪人!打雪仗!虽然你可能觉得幼稚…但真的挺好玩的!我还可以带你去看看兵马俑,雪天的兵马俑坑,别有一番肃穆的感觉…对了,还可以去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嘛,冬天泡温泉最享受了!”
王也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他牵着安迪的手,时不时会因为说到激动处而轻轻晃动一下。他就像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向小伙伴展示自己最珍贵玩具的大男孩,恨不得把家乡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这一刻,全部塞进安迪的脑海里。
安迪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她的目光落在王也神采飞扬的侧脸上,看着他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听着他略带长安口音的、充满活力的语调…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温暖的、柔软的、甚至带着点…甜丝丝的感觉。
她见过很多优秀的男人,华尔街的精英,硅谷的天才,商界的大佬…他们或睿智,或沉稳,或霸气,或风趣。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此刻的王也一样,如此简单、如此纯粹地,因为要带她回家乡看看雪景、吃吃小吃、玩些“幼稚”的游戏,而表现得如此…开心和…真挚。
这种毫不掩饰的分享欲和…那种把她纳入自己最熟悉、最私密的生活圈子的举动,让安迪那颗被层层包裹、习惯了理性分析和保持距离的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重视、被接纳、甚至是被…珍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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