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元军大营的帅帐内,烛火摇曳,映得铁穆耳的脸忽明忽暗。他手里捏着一封刚写好的信,信纸边缘被指腹摩挲得发皱,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在慌乱中写就——内容是“福州粮草告急,军心涣散,请求大都速派援兵”。
“殿下,这封信真的能骗到赵昺?”站在一旁的托合帖木儿满脸疑虑,他实在不信,赵昺那般精明的人,会轻易相信这种拙劣的诱饵。
铁穆耳将信折好,塞进一个羊皮袋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信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送。”他拍了拍手,帐门被推开,两名亲兵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元军小校走进来。这小校正是上次粮道之战被俘的,此刻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疤,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铁穆耳走到小校面前,声音平缓,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小……小人王二……”小校颤抖着回答。
“很好,王二。”铁穆耳将羊皮袋塞到他手里,“你现在带着这封信,逃回建宁。若是赵昺问起,你就说福州大营的粮草只够三日,士兵们已经开始逃营,铁穆耳正急得团团转。”他顿了顿,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刃贴着王二的脖颈,“记住,话要说得像,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若是成了,我赏你百两银子,让你回家团聚;若是败了……”
刀刃微微用力,王二的脖子上渗出一丝血珠,他连忙磕头:“小人记住了!小人一定办好!”
铁穆耳收回匕首,示意亲兵“放”他走。托合帖木儿看着王二踉跄离去的背影,仍有些不安:“殿下,万一这王二被赵昺识破,反倒是给了他提醒,怎么办?”
“识破才好。”铁穆耳走到沙盘前,指着福州与建宁之间的“古溪隘口”,“赵昺若是聪明,定会怀疑这封信是假的,但他绝不会放过‘试探’的机会。他会派兵去福州查探,而这古溪隘口,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他转头看向帐外,眼神锐利如鹰,“你现在就带着五千兵马,埋伏在古溪隘口的两侧山梁上,多备滚石和火油,只要建宁的兵马进入隘口,就立刻封死出口,把他们困在里面。”
托合帖木儿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领命,转身去调兵遣将。铁穆耳独自留在帐内,拿起另一封密信——信上写着“三日后三更,以城头红灯为号,里应外合,拿下建宁”。他将密信交给一名亲信:“把这封信送给‘内应’,让他做好准备。”
亲信接过信,快步离去。铁穆耳望着沙盘上的建宁城,手指在“南门”的位置轻轻一点——那里,藏着他安插了半年的棋子,也是他攻破建宁的最后一张王牌。
三日后,建宁的议事厅内,赵昺正拿着王二带回的信,眉头紧锁。方国珍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公子,这信肯定是假的!铁穆耳那小子诡计多端,说不定早就设好了埋伏,就等咱们上钩呢!”
“我知道是假的。”赵昺将信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但这封信,倒是给了咱们一个机会。”他看向林啸,“林啸,你带着两百名火铳手,乔装成流民,去福州城外查探虚实,看看他们的粮草到底够不够,军营里的动静如何。记住,只许看,不许动手,若是发现不对劲,立刻回来。”
林啸应下,转身去准备。赵昺又看向蓝珠:“蓝珠姑娘,你派些畲族猎手,悄悄跟着林啸,若是他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蓝珠点头:“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众人散去后,陆仲远留在议事厅,看着赵昺道:“公子,您是不是想趁机攻打福州?”
“没错。”赵昺点头,“铁穆耳以为我会派兵去古溪隘口,其实我早就料到他会在那里设伏。林啸只是诱饵,真正的目的,是让他摸清福州的布防。只要咱们知道了福州的虚实,就能找到铁穆耳的弱点,一举击溃他。”
陆仲远恍然大悟,忍不住赞叹:“公子英明!铁穆耳想诱咱们上钩,却没想到反被咱们利用了。”
赵昺笑了笑,却没再多说——他心里还有一丝不安,总觉得铁穆耳的计谋,不会这么简单。
当晚,林啸带着两百名火铳手,乔装成流民,朝着福州的方向出发。蓝珠的畲族猎手们则远远跟着,像一群沉默的影子,隐藏在山林间。
次日清晨,林啸的队伍抵达福州城外的“白沙镇”。镇上的百姓们个个面带愁容,路边的粮铺紧闭着门,偶尔有几个元军士兵经过,腰间的弯刀擦得锃亮,眼神里满是警惕。林啸找了个茶馆坐下,假装喝茶,耳朵却仔细听着邻桌的谈话。
“听说了吗?大营里的粮草快没了,昨天还有几个士兵偷偷跑出来,想抢咱们的粮食呢!”
“可不是嘛!我听我那在大营里当伙夫的表哥说,现在每天只能喝稀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哗变了!”
林啸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铁穆耳的粮草真的告急了?他正想再仔细打听,突然看到远处的元军大营里,升起了一股浓烟,像是粮草被烧了。他心里一动,悄悄起身,朝着大营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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