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不知何时爬上了车窗,在玻璃上凝成一颗颗圆润的水珠,随着汽车的颠簸,它们缓缓地向下滑动,在车外路灯的映照下,宛如一颗颗坠落的流星。返程的汽车碾过高速公路的接缝处,发出规律的 "咯噔" 声,像是大地在轻轻打着节拍。
后排安全座椅上,三个孩子早已坠入甜美的梦乡。安安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睫毛在暖黄的车内灯光下投下扇形阴影,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摇曳。她的手里还攥着半张画着贝壳风铃的蜡笔画,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和鲜艳的色彩,仿佛诉说着她白天在海边玩耍时的快乐。贝壳风铃的每一个贝壳都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还能听见它们在海风中摇曳的清脆声响。
珩珩紧紧抱着恐龙玩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围兜上,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他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安心,仿佛恐龙玩偶正带着他在神秘的恐龙世界里探险。那只恐龙玩偶被他抱得紧紧的,绒毛都有些凌乱,但在他心里,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伙伴。
砚砚则张着小嘴,小拳头无意识地抓着安全带上的卡通挂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挂饰是一只可爱的小熊,正咧着嘴对他笑呢。砚砚的手指微微蜷曲着,像是怕小熊会突然跑掉似的。随着汽车的晃动,小熊挂饰轻轻摇晃,仿佛在为砚砚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温暖的睡前故事。
许杰双手稳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仪表盘的幽蓝光线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沉稳的轮廓。陆沉则跪坐在后排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给孩子们盖好毯子。他的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小天使。当他给砚砚掖好被角时,小家伙突然咂了咂嘴,含混地喊了声 "妈妈",陆沉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王雪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微凉的夜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路灯,像一串流动的珍珠,延伸向无尽的远方。忽然,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这次出来,发现安安好像长大了。" 她想起在苏州平江路,安安主动牵起珩珩的手,怕弟弟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摔倒;想起在太湖边,安安把自己碗里的银鱼炒蛋分给砚砚,还奶声奶气地说 "弟弟多吃点"。
陆沉正将安安滑落的发卡重新别在她头发上,闻言轻轻 "嗯" 了一声,目光温柔地扫过孩子们熟睡的脸庞:"珩珩也会照顾弟弟了。" 他想起在渔港边,珩珩看到砚砚差点踩进深水区,急得大喊 "危险",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牵着弟弟的手往安全的地方走;想起在民宿里,珩珩把自己最喜欢的米饼掰了一半给砚砚,还认真地说 "分享才快乐"。
许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最难得的是,砚砚现在会说完整的句子了。" 他想起砚砚在太湖边指着芦苇丛,清晰地喊出 "爸爸看,螳螂";想起在杭州旧居里,砚砚举着王雪的旧发卡,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漂亮"。这些进步,像春天里悄然绽放的花朵,让他们惊喜不已。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以及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这寂静像一层温暖的毛毯,包裹着车内的每一个人。王雪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像放映电影一样,闪过这趟旅程的点点滴滴。
她忆起晨光倾泻的时刻,一家人围坐餐桌,氤氲的热气里,安安细数田野间错落的稻草人,珩珩咬碎米饼的清脆声响,砚砚奶声奶气的学语呢喃,在晨光里交织成温柔的晨歌;又想起服务区的午后,孩子们雀跃着围聚池塘,陆沉半跪在泥土地上,耐心讲解乌龟的习性,许杰举着手机定格童趣瞬间,砚砚将肉乎乎的小脸贴在玻璃上,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更难忘平江路上,细雨如丝,许杰的伞面不自觉倾向孩子,自己半边衣衫被雨水浸透,陆沉背着砚砚前行,小家伙调皮地揪着他的发丝玩耍,船娘婉转的苏州小调与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在青石板路上悠悠回荡。
"其实我偷偷录了孩子们在苏州听评弹的笑声。" 陆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点开一个录音文件。车厢里立刻响起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夹杂着评弹软糯的旋律。那是在苏州的一个茶社里,孩子们第一次听到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被演员惟妙惟肖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
许杰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拍了砚砚把饼干塞进你衣领的照片。"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陆沉正专注地给孩子们讲故事,砚砚却调皮地把一块饼干塞进了他的衣领里,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容。陆沉故作惊讶的表情和砚砚得意的样子,被定格在这张充满童趣的照片里。
王雪倚着摇晃的车窗,将冻得发红的指尖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后排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三岁的豆豆无意识地攥紧她米色毛衣的下摆,小脸被车厢暖气烘得发红,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前排两个孩子正用羽绒服搭成秘密基地,借着手机电筒的微光分食最后一块巧克力,锡纸包装纸折射的光斑在车顶跳跃,像撒落的银河碎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