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门在身后沉重闭合,将一切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包裹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肩头那幽蓝的烙痕散发着微弱、诡异的光芒,勉强映亮脚下不足半步的湿滑石阶。
乔引娣靠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胸腔依旧残留着被那股恐怖磁力撕扯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肋间难言的酸涩和嗡鸣。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不能停留。
外面的侍卫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有其他方法打开这磁门,或许,他们会守株待兔。
她扶着墙,一步步沿着石阶向下。
石阶陡峭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陈腐气息,混合着一种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奇异檀香。这香气非但没有让人安心,反而在这地底深处显得格外突兀和诡秘。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石室。蓝光照耀下,可见石室中央设有一个简单的石制供桌,桌上竟摆放着几碟早已干硬发黑、辨不出原貌的供品,最显眼的,是几个颜色惨白、同样已经干裂的馒头。
供桌后方,悬挂着一幅模糊的画卷,画上似乎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笔法哀婉,但因年代久远和湿气侵蚀,已然看不真切。
这里有人来过?而且是不久前?否则供品不可能还未完全腐坏。
乔引娣心中一紧,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侧耳倾听,除了自己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再无其他声息。
是谁会在这隐秘的陵墓通道内私设祭坛?祭的又是谁?那画卷上的女子……
强烈的饥饿感就在这时猛地袭来,几乎让她腿软。她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未曾进食,一路逃亡、受伤、惊吓,体力早已透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供桌那几个馒头上。
虽然干硬,但或许……可以果腹?
理智告诉她这极其危险,来历不明的食物,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但身体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一个冰冷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
她尝试着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馒头干涩得难以下咽,刮得喉咙生疼。她费力地咀嚼着,混合着唾液,勉强吞咽。
就在她咽下第二口,正准备咬下第三口时,异变陡生!
那干硬的馒头渣仿佛突然在喉咙里膨胀开来,死死地卡在了她的气管入口!
“呃!”
她猛地瞪大双眼,手中的馒头掉落在地。双手下意识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却无法吸入一丝空气!
窒息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部,脸颊胀痛,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轰鸣声,仿佛有无数铜锣在颅内疯狂敲打!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供桌上,供碟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无力地滑倒在地,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身体因为极度缺氧而剧烈抽搐。
要死了吗?竟然是这样荒谬的死法?死于一个冰冷的祭品馒头?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求生的意志让她做出了最后一个动作——她将两根手指狠狠探入喉腔深处,试图抠出那致命的阻塞物!
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剧烈地干呕,眼泪生理性地涌出。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挣扎中,她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异样——那卡在她喉咙深处的,似乎并不仅仅是馒头渣!
那东西……似乎更有韧性……甚至……像是缠绕着的……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地一抠!
“呕——!”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呕吐,那团致命的阻塞物终于被她咳了出来!
新鲜空气瞬间涌入火烧火燎的喉咙,她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呛得眼泪直流,浑身都在颤抖。
过了好半晌,那股濒死的眩晕感和耳鸣才缓缓退去。她虚弱地抬起手,擦去嘴角的污渍,目光落在被她咳出来的那团东西上。
那不仅仅是一团湿漉漉、被唾液浸透的馒头渣。在那团黏糊糊的东西中间,隐约露出了一小缕深色的头发?以及一点点……明黄色的绢帛角?
她的心猛地一跳,也顾不得污秽,小心翼翼地将那团东西拨开。
里面藏着的,是一缕用红丝线仔细缠绕在一起的乌黑的胎发,以及一小块被卷得极其紧实的明黄色残破绢帛。那绢帛的质地,分明是只有皇家才能使用的规格!
胎发?残绢?是谁?为什么会将这种东西藏在一个祭品馒头里?又为何偏偏是她,差点被这东西噎死才发现?
她的手因为震惊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她解开了那细小的红丝线,将那块残破的明黄绢帛小心翼翼地展开。
绢帛极其脆弱,边缘已有破损,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细小的字迹,那字迹娟秀却透着一种决绝的凄楚:
“……胤禵吾儿……若见此帛,额娘已不在人世……九龙壁非真……真钥在……景陵……磁心……开……慎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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