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门在七海建人身后合拢，将那片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能量焦灼感一同关在里面。
凌霄还僵在原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借助那点凉意压下脸上滚烫的温度。脑子里跟一团乱麻似的，一会儿是灵压被强行侵入、撕扯的痛苦，一会儿是七海建人那双近在咫尺、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眼睛，还有…最后扶住他后背、按在他后颈上那不容置疑的力道和冰凉的指尖。
太近了。近得他能回忆起对方呼吸拂过耳廓的微痒，近得他能清晰地勾勒出灰色衬衫下绷紧的肩线，近得…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极淡的、混合了冷冽古龙水与高强度咒力运转后特有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气息。
他猛地甩了甩头，想把这点要命的联想甩出去。胸口被按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带着一种奇怪的钝痛感，仿佛对方的指印还烙在上面。后颈那块皮肤更是敏感得不行，被碰过的地方像点了火，一路烧到耳根。
“艹…” 他低骂一声，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这算什么训练？这他妈简直是…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拷打。
他撑着发软的腿，慢慢挪到墙边的长凳坐下，拿起没喝完的能量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浇灭了一点心里的躁动。手腕上，那个监测环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冰蓝色脉动，像个无事发生的精致手镯。可他知道，刚才就是这玩意儿差点让他灵基崩溃。
也…是因为它，七海建人才会…
他打住思绪，不敢再往下想。那个人永远有理，永远冷静，永远…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刚才那片刻的失控和近距离接触，更像是一种处理故障的必要程序，与个人情绪无关。
休息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慢慢平复。他站起身，感觉灵基虽然还有些虚浮，但比刚才好了不少。七海建人强行灌入的那股冰冷灵压，虽然过程痛苦，但确实起到了镇压和梳理的作用。
他走到训练室门口，门无声滑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冰冷的白光洒下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七海建人离开的方向，走廊尽头空空荡荡。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休息室，他第一时间冲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一身黏腻的汗水，却冲不散脑子里那些混乱的画面和触感。他闭着眼，任由水流打在脸上，试图冷静下来。
下午还有那个什么鬼分析会…七海建人说会调整采样强度？意思是…不会那么难受了？这算…额外的关照？
他关掉水，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镜子里的人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丝…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隐秘的期待？
他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便服。刚套上裤子，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不是电子提示音，是实实在在的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特有的克制。
凌霄心里一跳，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门外是谁。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七海建人站在门外，已经换回了那身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连领带都重新系得端正挺括。他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散发着寒气的金属医疗箱，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无波，仿佛几个小时前在训练室里那个单膝跪地、强行用灵压镇压他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例行检查。确认灵基稳定状况。”他开口，声音清冷，目光例行公事般扫过凌霄全身，最后落在他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和敞开的领口上，停顿了半秒。“方便进去吗？”
凌霄侧身让开：“…嗯。”
七海建人走进来，带来一股室外的微凉空气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他径自走到桌边，打开医疗箱，里面是各种凌霄没见过但一看就很高精尖的药剂和仪器。
“坐。”他指了指床沿。
凌霄依言坐下，有点拘谨。七海建人靠近，他立刻又闻到了那股极淡的、属于对方的味道，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两拍。
七海建人没在意他的细微僵硬，拿出一支手持式扫描仪，对准他胸口——之前被按住的地方。冰蓝色的光束落下，微微发烫。
“表皮无损伤。皮下灵能脉络有轻微淤积，能量通过率下降5%。”他冷静地报出数据，然后又扫描了凌霄的后颈，“局部神经末梢轻微应激反应，无大碍。”
扫描完毕，他收起仪器，从医疗箱里取出一个扁平的、冒着丝丝寒气的透明凝胶贴片。
“冰敷贴。含有舒缓能量因子的冷凝胶，能加速灵能淤积吸收，缓解神经应激。”他撕开贴片背后的保护膜，抬眼看向凌霄，“需要贴敷在淤积区域。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像是在问“咖啡加不加糖”。
凌霄看着那冒着寒气的凝胶贴片，又看了看七海建人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胸口和后颈…这位置自己贴有点别扭。
“…你…你来吧。”他声音有点干，说完就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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