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疆,瘴气如乳白色的轻纱笼罩着哀牢山。春生站在百草轩南疆分号的后院,指尖捻着一株刚采的七叶莲,目光却投向北方——小木赴琉球已两月有余,音信渐稀。
"掌柜的,永盛堂的人又在寨子里收药。"阿木匆匆走进院子,衣角还沾着露水,"这次他们要的不是寻常药材,专找'鬼面蕈'和'血蟾衣'。"
春生眉头微蹙。这两种皆是剧毒之物,寻常药铺绝不敢轻易触碰。他取出林薇薇留下的《南疆毒物考》,翻到记载"滇南蛊毒"的章节:"鬼面蕈炼蛊,血蟾衣制幻...永盛堂要这些做什么?"
正当沉思,驿卒送来小木的密信。信纸被海水浸过,字迹模糊,但关键处仍可辨认:"琉球现傀儡香,恐已流入中原。永盛堂与倭寇勾结,望严查南疆通道。"
春生立即召集阿木和几位老药农:"即日起,所有出山的药材都要经过三道查验。特别是往北边去的马帮,必须查清收货人底细。"
四月泼水节前夕,危机悄然降临。几个寨民突然出现癫狂症状,声称见到"山鬼索命"。巫师作法无效,反而有更多村民出现幻觉。永盛堂趁机散布谣言,说是百草轩采集的药材"触怒山神"。
"掌柜的,这事蹊跷。"阿木查验患者后禀报,"症状不像瘴气中毒,倒像是...中了蛊。"
春生亲自入寨诊察,发现患者瞳孔都有细微的金色斑点——这正是《毒物考》中记载的"金蚕蛊"特征。更可怕的是,他在患者家中都发现了永盛堂赠送的"驱邪香囊"。
"香囊里有问题。"春生当众拆开香囊,露出暗格中藏着的蛊虫卵,"永盛堂这是要借蛊毒嫁祸!"
真相大白,永盛堂的管事连夜逃窜。但春生心知,这不过是冰山一角。他让阿木暗中跟踪,发现永盛堂的人逃往边境方向,那里有他们新设的药厂。
五月端阳,春生做出冒险决定:亲自探查边境药厂。他扮成收购药材的商人,带着两个精干伙计深入密林。在三岔河口的密林深处,果然发现一处隐蔽的作坊,烟囱冒着诡异的紫烟。
"掌柜的,你看!"伙计指着河面飘来的死鱼,"这水有毒。"
春生取水检验,发现含有大量未提纯的蛊毒。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在废弃的料堆中找到了东瀛文字的包装纸。显然,永盛堂不仅制蛊,还与倭寇有染。
然而就在取证时,林中毒箭突至!春生肩头中箭,幸得伙计拼死相救。箭头上淬着混合蛊毒,春生当即昏迷。
消息传回百草轩,阿木急得团团转。这时,一位头戴斗笠的苗医突然造访,出示半块与林幽若相似的玉佩:"吾乃幽若师姐之徒,特来送解药。"
苗医用的解药极其特殊,需以七叶莲为引,配以哀牢山特有的"还魂草"。更神奇的是,解毒过程中,春生恍惚间见到林薇薇的身影在药雾中浮现...
七日後,春生苏醒,苗医却已悄然离去,只留下一个药囊和一句话:"傀儡香已有解,但更大的风浪将至。"
六月雨季,春生伤愈后立即采取行动。他联合各寨头人成立"防蛊会",将蛊毒识别之法公之于众。更妙的是,他请老药农培育出能解蛊毒的"清心茶",免费分发给村民。
永盛堂的阴谋再次破产,但春生发现了个更深的隐患:边境药厂虽毁,但原料来源成谜。他顺藤摸瓜,发现原料竟来自缅邦深山的一个神秘部落。
"掌柜的,要不要继续追查?"阿木问道。
春生摇头:"跨国追查太过危险。但我们可在边境设卡,切断他们的运输线。"
七月流火,春生收到小木从琉球寄来的第二封信。信中提及林幽若提供的解药配方,与苗医所用如出一辙。更令人震惊的是,信末附着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的装置,与永盛堂边境药厂所用的蒸馏器完全相同!
"果然是一丘之貉。"春生立即修书京师,将发现禀报周大人。同时让阿木加强边境巡查,特别是检查往北去的药材商队。
八月中秋,边境传来捷报:官兵截获一批伪装成茶叶的蛊毒原料,抓获永盛堂的重要管事。审讯得知,永盛堂确实在研制控制人心的药物,且已小范围试用。
但春生并无喜色。他在清点证物时,发现一本暗语写就的账册。破译后惊出一身冷汗:永盛堂在南疆的据点远不止一处,且与多个境外势力有勾结。
"阿木,你速去禀报土司,"春生当机立断,"请求派兵清剿所有可疑药厂。"
九月重阳,清剿行动展开。共捣毁永盛堂秘密据点五处,缴获大量蛊毒原料。但在最重要的据点,却扑了个空——永盛堂的人早已闻风而逃,只留下烧毁的档案。
"他们在我们内部有眼线。"春生看着灰烬中未燃尽的一页纸,上面隐约可见"百草轩"三字。
十月霜降,春生开始清理内部。他暗中调查每位伙计的背景,最终发现厨房帮工老刀竟是永盛堂埋下的暗桩。更可怕的是,老刀已在百草轩潜伏十年之久。
"为什么?"春生痛心疾首。
老刀惨笑:"二十年前,赵焕章杀我全家,留我性命只为卧底..."
真相令人心惊。春生将老刀送官,但心中明白,这远未结束。永盛堂经营多年,暗桩恐怕不止一个。
腊月祭灶日,春生收到小木即将归来的消息。他站在百草轩门前,望着南方绵延的群山,心中百感交集。这场南疆风波虽暂告段落,但他知道,永盛堂的根系已深入土壤深处。
而当小木带着琉球的秘密归来时,师徒二人将面对的,是一场横跨四海、关乎药道存亡的终极较量。
暮色中,春生轻轻摩挲着林薇薇留下的药囊,仿佛听到师姐在风中低语:"药香之道,贵在守心。心正,则万毒不侵..."
但他不知道,此刻的缅邦深山里,永盛堂的新据点正在加紧炼制一种更可怕的药物。而赵天豪,正对着一张泛黄的海图冷笑。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据点,赫然是——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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