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那带着殉道者般决绝神情按向发射按钮的手指,在距离触碰到那片不祥红光仅剩毫厘之遥时,骤然僵停。
不是犹豫,不是后悔,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无法抗拒的战栗,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他每一颗细胞,冻结了他的神经信号,凝固了他的肌肉纤维。
那感觉无法形容,仿佛整个实验室的空气都被抽走,换上了粘稠的、沉重的铅汞。一种无形的、浩瀚的、如同天穹倾覆般的威压,蛮横地笼罩了下来,精准地作用在他体内那经过“龙血”催化而跃迁的血族本源之上。
不是凯特琳那种基于同源序列的、自上而下的“阶级压制”,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绝对、仿佛造物主面对自己随手捏造的泥偶般的……“存在性”碾压!
“呃啊……”
伯特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被扼住般的嘶鸣,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保持着按向按钮的姿态,僵硬地定在原地,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分毫。他那双血红的瞳孔中,癫狂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纯粹的、生物本能的恐惧。他体内那引以为傲的、超越了“骑士”甚至不惧“贵族”的跃迁力量,在这股威压面前,温顺得像只遇到了猛虎的幼兽,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本就因“血之哀”毒素而感觉能量晦涩、运转不畅的凯特琳,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再也无法维持站姿,双腿一软,脱力地跌坐在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上,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她比伯特感受得更清晰,这股威压的本质,与她同源,却远远凌驾于她所知的一切!
就连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准备随时爆发半龙化强行破局的李豫,也感到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体内丹田深处那团温顺而庞大的龙珠能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挑衅,自发地加速流转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帮助他抵抗着这股恐怖的压迫感。但他的身体依旧感到沉重,动作比平时滞涩了数倍。这压迫感,远超他和玄甲军对峙之时!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实验室唯一的出口通道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节点上。
实验室内的三人,连同囚笼中挣扎的蔚奥莱特,都不由自主地,艰难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道身影,迈着优雅如宫廷舞步般的步伐,踏入了这片弥漫着绝望与疯狂气息的洁白空间。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样式简单、却质地非凡的纯黑色长袍,袍角没有任何装饰,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他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充满生命力的白皙,与伯特那种病态的苍白或者凯特琳那种冰雪般的冷白截然不同。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五官比例完美得如同古典雕塑,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如同最顶级的红宝石,纯粹,深邃,不含一丝杂色,却又不像伯特那般充满戾气和疯狂,也不像凯特琳那样带着诱惑与危险。那是一种……漠然的、俯瞰的、仿佛看待实验室器皿般的平静。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血族标志性的獠牙特征,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气质独特、容貌出众的普通人类青年。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存在,仅仅是站在那里,其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息,就足以让伯特无法动弹,让凯特琳脱力倒地!
李豫心头警铃大作,他焦急地看向跌坐在地、脸色苍白的凯特琳,通过唇语传递信息:(这就是你说的……长老?)
凯特琳感受到了李豫的询问,她苦涩地、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猩红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绝望。她用尽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李豫耳中:
“不……不是长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说出那个词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是……‘真祖’……”
李豫瞳孔骤缩。真祖?!凯特琳之前给他的情报中只有三个阶层,长老正是其中顶点,这位大小姐可真能藏啊!
凯特琳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继续艰难地低语,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的事实:“当年……公司得到的,不只是一具‘蝠’的残骸……还有一颗……侥幸保存下来的……‘卵’……”
李豫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用最顶尖的基因技术……向那颗卵中……植入了筛选过的人类基因碎片……试图创造……最完美的‘可控’生物兵器……”凯特琳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不知是在嘲笑公司的野心,还是在嘲笑此刻的境地,“他……就是所有血族素体的……源头活体模板……我们体内流淌的力量……皆源于他……他是我们基因层面的……‘父亲’……”
她的目光投向那个黑袍年轻人,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所以……他能天然压制……所有源自这套体系的存在……无论我们进化到何种地步……除非……能……彻底跳出这个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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