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全是污蔑!”高文昌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狰狞,如同困兽,指着李慕白三人,声音嘶哑地咆哮:“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什么‘清流社’?分明是心怀叵测之徒,结党营私,蛊惑学子,构陷朝廷重臣!”
“邢司业,你身为刑部侍郎,不思为国分忧,反而勾结此等宵小,罗织罪名,陷害忠良!你……你才是结党营私,意图颠覆朝纲,祸乱国本!其心可诛,其罪当诛!!”
堂上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邢司业端坐不动,面色冷峻如万年寒冰,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冰冷的寒流,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正要开口——
“哼……带人证!”主审官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大堂侧门打开,两名衙役押着一个带着枷锁、穿着囚服、神色萎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高文昌的心腹亲信——掌书吏吴德!
“吴德?!”高文昌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德,眼中充满了绝望。
这个人,是真正能将他送入地狱的人证。
吴德被押到堂前,扑通一声跪下,不敢抬头看高文昌。
“吴德!”主审官厉声喝道,“将你所知所行,如实招来!”
吴德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罪……罪臣吴德招供!”
“罪臣受……受礼部侍郎高文昌指使,多年操纵科举舞弊……”
“泄题……替考……篡改试卷……皆、皆由罪臣具体操办……”
“所得赃款,七成上交高、高文昌……”
“陈砚发现舞弊,欲揭发,高文昌恐事败,命……命周明礼杀人灭口……”
“罪臣……罪臣句句属实,求求大人开恩!开恩啊!”
吴德的供词,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高文昌。
他身体猛地一晃,“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死灰般的绝望。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邢司业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过瘫倒在地的高文昌,声音冰冷而威严,响彻整个大堂:
“高文昌,贪赃枉法,操纵科举,杀人灭口,祸乱国本,罪证确凿,天理难容!”
“来人,摘去顶戴,剥去官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此案涉及官员、学子一律严查,绝不姑息!”
“陈砚沉冤昭雪,追授进士功名,以慰……英灵。”
“‘清流社’揭露黑幕,功在社稷,其成员酌情嘉奖,以彰正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慕白、赵拓、苏晚,最后落在凌析、沈漪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此案尚未结束,幕后或有更大黑手,刑部将继续追查,务求水落石出,肃清所有蛀虫!”
“退堂!”
“威武——!”
衙役的呼喝声,如同雷霆,宣告着这场惊心动魄的金殿对决以正义的胜利落下帷幕。
……
刑部后衙的小院,槐树荫下,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清酒。
庆功宴的喧嚣早已散去,只余下凌析、沈漪、岳辰和刚被泼了冷水、蔫头耷脑但总算清醒些的谢前。
“嘶……头、头疼……”谢前揉着太阳穴,哼哼唧唧,“凌哥我我昨天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吧?”
凌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抱着柱子喊‘陈兄’,还要给人家烧酱牛肉,算不算丢人?”
谢前脸一红,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胳膊里:“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
岳辰灌了口茶,哈哈大笑:“怕什么!你小子哭得真情实感,陈砚兄弟泉下有知,也得夸你一句够义气!”
他放下茶杯,眼神带着一丝感慨:“不过案子总算是结了。高文昌那老狗秋后问斩,周明礼直接咔嚓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是啊,”凌析叹了口气,望向院墙外国子监的方向,“陈砚也终于能安息了。周祭酒主持仪式之时,赵拓那小子,哭得什么似的。”
虽说人死如灯灭,追授功名这些,不过是安慰活人,但总算不是背着畏罪自焚的恶名下葬。
英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赵拓?”岳辰挑眉,“那小子听说要走了?”
“嗯,”凌析点头,“他说京城乌烟瘴气,待着憋屈。要出去走走,用眼睛看,用笔写,把这世间的黑暗都写出来。”
“李慕白倒是留下来了,顶着家里的压力,硬是要参加今年的科举。”
“李慕白?”沈漪的声音响起,她正低头看着手中一本薄薄的桑皮纸册子,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他或许是想从里面,做点什么。”
她抬起头,将册子轻轻放在石桌上:“这是在陈砚那本《论语》夹层里找到的。”
凌析和岳辰凑过去。封面没有名字,只有一行清秀有力的字迹:“科举弊政论”。
翻开,里面是陈砚密密麻麻的笔迹,条分缕析,鞭辟入里,直指科举积弊的根源,最后一页戛然而止,扉页上,一行朱砂小字触目惊心:“愿以我血荐轩辕”。【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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