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凌析点头,眼神冰冷,“若是有人故意换上类似苏小姐的衣裙,在雨夜中匆忙行走,身形轮廓本就模糊,加之天色昏暗、雨水遮挡,一个心神不宁又偷懒打盹的下人,别说分辨出是谁,恐怕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他只会下意识地认为,那个方向、那个时辰、穿着那种颜色衣服的,只能是苏小姐本人!”
她看向那目击证词:“这看似指向苏小姐的目击,恰恰可能成为凶手脱罪、并嫁祸于人的最有力‘证据’!”
岳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他娘的!好一招偷梁换柱!”
“要是这样……那苏小姐的确是被迷晕,柳文轩这小子……”他话音顿了顿,转向凌析和沈漪,“你们那边问得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破绽?”
凌析与沈漪对视一眼,沈漪微微颔首。
凌析沉声道:“柳文轩疑点甚多。”
“方才沈主事发现,他赠予苏小姐的诸多‘情诗’,恐是抄袭拼凑而来,其‘才子’人设,多半是假的。”
“一个需要靠欺骗才能获取芳心、婚后生活不如意又急于摆脱困境的人……其动机和作案的可能性,正在急剧上升。”
岳辰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子这就去把他揪出来再审!”
“岳指挥稍安勿躁。”凌析拦住他,“目前这些都还是推测,缺乏直接证据。男扮女装需要衣物,匆忙行事也可能留下其他痕迹。”
“当务之急,是立刻搜查柳文轩在府中的暂居之处,以及他们夫妇日常居住的寓所,寻找可能存在的女子衣物、妆品残留,或是其他可疑物品。”
“同时,重新仔细勘验书房至绣楼的那段路径,或许能找到更清晰的脚印或其他痕迹。”
“对!搜!老子亲自带人去搜!”岳辰立刻点头,风风火火地就要走。
“且慢,”凌析补充道,“搜查需仔细,但亦需注意分寸,莫要打草惊蛇。眼下,他仍是‘悲痛欲绝’的丈夫和女婿。”
“明白!”岳辰重重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去安排。
凌析与沈漪留在原地。
“男扮女装……”沈漪轻声重复,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凌析目光望向柳文轩所在的方向,低声道:“戏做得越足,破绽往往越多。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了。”
城南,柳文轩与苏颜租住的小院外,狭窄的巷子午后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几只土狗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打着盹。
墙根阴影处,一个穿着打补丁粗布短褂、头上歪戴破草帽的汉子,正没正形地蹲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活脱脱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汉。
唯有那双偶尔睁开、滴溜溜扫视四周的眼睛,透着一股与这身打扮不符的机警。正是乔装改扮的谢前。
他奉凌析之命在此“蹲坑”。
凌哥说了,柳文轩若要获取迷药之类的不妥之物,在苏府内动手风险太大,其与苏颜的居所周边,反而是更可能的选择。
用凌哥的话说:“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瞧瞧。”
谢前已经在这儿蹲了大半天,此刻百无聊赖地咬着草根,心里嘀咕着这差事真是磨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打着枣。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谢前耳朵一动,眯眼瞧去,只见一个穿着半旧青衫、用巾子半掩着脸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快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紧张地左右张望。
谢前精神猛地一振,是柳文轩!他居然真的来了!
只见柳文轩并未回自己家,而是脚步匆匆地拐进了斜对面一条更窄的死胡同里。
谢前立刻猫下腰,借着墙角和杂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屏息凝神,贴在拐角处。
死胡同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正是之前那个醉酒冲撞了谢前的泼皮胡三!
他此刻倒是没醉,但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相,靠着墙根用小手指稍长的指甲挖着耳孔。
柳文轩一见胡三,立刻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一丝恼怒:“东西呢?还有没有?”
胡三斜睨着他,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哟,柳大相公,您还知道来啊?上回的账可还没结清呢!怎么着,空手套白狼啊?”
柳文轩脸色一青,强忍着怒气:“你……!胡三!你我早有约定,待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你快把东西给我!”
“呸!”胡三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少给老子画大饼!事成?你成不成关老子屁事!”
“没钱?没现钱就拿东西抵!你不是娶了座金山么,还能没钱?”
柳文轩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胡三:“你……你这无赖!那是我娘子的东西!”
“哟嗬?还心疼上了?”胡三阴阳怪气地笑着,“装什么情深义重啊柳相公?你干的这些事儿,哪桩像是心疼媳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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