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突厥金帐。
可汗捏碎手中的密报,羊皮纸上赫然画着李三思与葛巧菱的肖像。
「此二人屡坏我大事——劫盐案断我财路,金陵局毁我暗线。」
「传令各部:凡取二人首级者,赏骏马千匹,黄金十匣,授‘血狼’爵位!」
帐外,一名黑袍谋士阴恻恻道:"可汗何必动怒?中原朝廷也在通缉他们,不如……"他比了个借刀杀人的手势。
可汗狞笑:"传话给‘影堂’——我要他们死在同族手里,头颅挂在长安城门上!"
长江畔,荒庙夜雨。
葛巧菱展开刚截获的突厥密信,火漆上印着狼头图腾。李三思擦拭着长剑,剑脊映出他眉间一道新添的伤疤——三日前六扇门的伏击所致。
"有趣。"葛巧菱忽然轻笑,"朝廷说我们勾结突厥,突厥却悬赏杀我们。"
李三思归剑入鞘:"因为他们怕了。"
怕什么?
——怕赈灾银两的去向被深挖,怕边关军械的猫腻被揭露,怕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被两个"蟊贼"撕得粉碎。
阿默的荧光在梁上幽幽浮动,照见二人脚下散落的通缉令。风吹纸动,朱批的"罪"字盖住了突厥文的"杀"字,宛如一场荒诞的注解。
葛巧菱忽然将两张通缉令叠在一起,就着烛火点燃。
"双榜加身,倒是省了扬名的功夫。"
火光跃动间,李三思大笑抱拳:
"恭喜娘子,咱们这‘南盗侠侣’,如今是黑白两道公认的天下第一祸害了!"
所谓侠盗,不过是在通缉令的夹缝里,写自己的公道。
残阳如血,将千刃竹海的万竿青竹染成赤金。风过处,竹梢摇曳如浪,涛声阵阵似远古传来的祝词。李三思站在隐龙窟外的青石台上,腰间酒葫芦轻轻晃动,倒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
"巧菱,你我今日结为夫妻,不请宾客,不备祭品,不立誓言,可觉得委屈?"李三思手指轻抚过新娘未着珠翠的发髻,指尖沾了一丝她特制的机关油清香。
葛巧菱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机关鸟:"景天前辈与雪见姑娘的极简三无婚礼,不正是你向往的?"她手腕轻抖,机关鸟振翅飞起,惊起三只竹雀,"你听,这竹海涛声是祝词,惊雀振翅是礼乐,天地为证,胜过千百俗礼。"
李三思大笑,身形忽如游龙跃起。他施展飞龙探云手的绝技,指尖在虚空中连点七下,竟真从暮色中"摘"下一颗"星辰"——实则是突厥使节密信上的火漆封印,那朱红蜡丸在夕阳下确实如星子般闪耀。"聘礼虽薄,却关系三州百姓性命。"他单膝跪地呈上蜡丸时,眼中顽劣尽褪,只剩郑重。
葛巧菱接过蜡丸,顺势将腕甲机关拆卸重组,竟化作一只青鸾鸟模样的发簪别在鬓边。"嫁妆也寒酸。"她轻笑,从婚服下摆抽出一片机关鸢羽,"这里藏的是苗疆解毒蛊粉,专克六扇门的腐尸毒。"羽片边缘寒光闪烁,分明是淬了剧毒的暗器。
二人相对而立,正要交拜,忽听竹海深处传来机括轻响。李三思耳尖微动,袖中账册已滑入掌心。那是扬州刺史贪墨军饷的铁证,纸页边缘还沾着昨夜盗取时染上的血迹。几乎同时,葛巧菱鬓边青鸾簪的鸟喙微微张开,吐出一截突厥密信的边角。
"看来我们的宾客到了。"李三思话音未落,破空声已至。三十六支落星弩箭穿透竹影而来,箭镞泛着幽绿毒光。葛巧菱红袖翻飞,婚服下突然迸出三尺流火绫。那赤红绸缎遇风即燃,在她周身舞成火圈。毒箭穿过烈焰时,箭杆焚毁,铁镞熔化成赤红铁水坠地,在青石上烙出点点红痕。
竹影忽然扭曲,三十六名影卫从虚空中浮现。他们身形如竹,剑招更似千竿竹刃同时刺来。李三思不退反进,飞龙探云手化作漫天虚影。只听"叮当"之声不绝,影卫腰间令牌竟全数落入他手中。这些玄铁令牌突然自爆,碎片四溅,却在触及李三思衣角前被无形剑气荡开。远处一竿断竹微微颤动,竹叶飘落处似有黑影一闪而逝。
"锁魂链!"七条乌黑铁链突然从地下暴起,如毒蛇缠向葛巧菱四肢。黑榜第七的"索命阎罗"从竹梢跃下,链头钢爪直取新娘咽喉。葛巧菱故作惊慌,袖中青鸾簪却突然活了过来,木鸟振翅飞起,精准啄在锁链第七个环扣的机簧处。精钢锻造的锁链瞬间解体,铁环叮当落地,竟排成个铜钱形状。
暮色渐浓,十二名赵府死士从血雾中走出。他们心口插着燃血针,每一步都在青石上留下焦黑脚印。李三思突然将账册抛向死士组成的阵眼,葛巧菱同时射出发簪里的蛊粉。血雾与毒粉相触,竟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奠"字,与竹枝上悬挂的喜字灯笼重叠在一起。
暴雨前的闷雷在云层中滚动,阿默终于现身——或者说,是他的竹杖先现身。一截青竹从暗处飞来,穿过三名影卫的咽喉后钉入岩石,竹身因吸饱鲜血而绽开朵朵红花。李三思似有所感,突然朝东南方突围。那里看似刀光最密,实则剑气已悄然破开缺口。葛巧菱刚要跟上,突然身形一晃——不知何时,一枚碧磷蛊已钉入她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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