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妈又急又心疼,嘴上起了燎泡,真怕再这么下去,孩子哭出个好歹,自己也回了奶。
没辙了。
张老师只好又一次戴上那顶破旧的棉帽子,套上大手闷子(棉手套),揣上家里仅剩的一点好东西——一只鸡、一包槽子糕(蛋糕)和两瓶山楂罐头,冒着依旧没停的大雪,深一脚浅脚地再次敲响了老李婆子的家门。
屋里,老李婆子正盘腿在炕上抽着烟袋锅子,烟雾缭绕。
一看张老师拎着东西进来,她眼皮耷拉着:“咋又来了?孩子妈不行了?”
“不不不,婶子,都好着呢。”
张老师把东西放在炕沿,脸上堆着窘迫的笑,“多亏您老昨晚出手,母子平安。这点心意……”
话没说完,老李婆子直接把那包槽子糕扒拉过来,打断他:“得,这软乎玩意儿我留下磨磨牙,其他的,麻溜儿拿回去!给你媳妇补身子!再跟我扯这个,我大扫帚抡你出去!真当我贪你这点东西?”
张老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脖子都粗了:“婶子,这……这哪行……”
“少废话!屁大点事儿值当送这么些礼?是不是孩子又咋了?”老李婆子精明得很。
张老师这才唉声叹气地把小三子哭闹不休、不吃奶的事说了出来。
老李婆子听完,没多言语,利索地下了炕。
净手,漱口,将张老师拿来的那只鸡摆上小供桌,倒上一杯白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然后示意张老师也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九个响头。
起身后,她重新盘坐炕头,闭上眼睛,嘴唇快速翕动,念唱着含糊不清的音节。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烟袋锅子里烟丝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张老师紧张地盯着老李婆子,手心全是汗。
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渐渐地,老李婆子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头顶竟隐隐冒出白色热气,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她才猛地一个哆嗦,长长吁出一口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声音沙哑:
“唉呀……这小崽子,真是个麻烦祖宗……”
张老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俺家老仙……费老劲才看个大概。”
老李婆子喘着气,“这小子,前世是个将军手下的先锋官,身手是好,可脾气忒暴,比驴还犟!得罪了小人,被设计害死了……一股怨气堵在心口,没散净呐!这回投胎,是带着那股子戾气来的!完全化解……俺道行不够,办不到。”
张老师一听,脸都白了:“那……那可咋整?”
“暂时死不了!”
老李婆子摆摆手,“俺求老仙先让他消停点,把奶吃了,别饿死自个儿。你回去,他应该就能消停些了。”
她歇了口气,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压低了声音:“张大侄子,俺跟你交个底。俺家老仙……快要闭关清修了。往后,俺这身子骨,恐怕就顶不住仙家,看不了事了。”
“啊?”张老师如遭雷击。
屯子里没了“明白人”,以后遇上邪乎事可找谁去?
老李婆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道:“别急。咱屯子里,藏着真龙呢。有个人,将来比俺强十倍!他家老仙儿来头大,而且不止一位帮衬着!人品也正,是块好料。只有他接了这摊子,俺才能放心闭眼。”
“谁?婶子您说的是谁?”张老师急忙追问。
老李婆子目光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眼神变得深邃。
“这人呐……你认识,你家小三子的——老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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