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郡。
叶凌云身后,除了熊大、熊强等亲卫,更有一群金发碧眼、身着异域服饰、神情中混杂着好奇、忐忑与兴奋的西方学者和工匠。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沐浴在阳光下的东方城市。
平整如镜的水泥路面、高耸的玻璃幕墙建筑、穿梭不息的蒸汽机车……眼前的一切,都颠覆着他们对“东方蛮荒”的固有认知。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早已等候的宁宸轩、岳飞等人快步迎上,目光扫过叶凌云身后那群异邦面孔时,都带着一丝探究。
叶凌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苍梧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离去的这半年,苍梧郡的建设显然并未停步。
“宸轩,小飞,辛苦你们了。一切可还顺利?”
“托王爷洪福,岭南十三郡新政推行顺利,格物院新址已落成,沈院长更是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
宁宸轩恭敬回道,随即压低声音,“只是……这些人是?”
“他们,是来自西方的智者与巧匠。”叶凌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是本王为格物院……请来的‘先生’。”
格物院新址,坐落在苍梧郡东郊一片开阔的谷地中。
由数座风格迥异、功能齐全的建筑群组成。
高耸的实验楼采用水泥框架和巨大的玻璃窗,采光极佳。
锻造工坊烟囱林立,传出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
化学实验室则远离主区,通风设计巧妙。
整个院落被精心规划的花园和试验田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草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充满了蓬勃的探索活力。
当叶凌云带着这群西方学者踏入格物院大门时,立刻引起了轰动。
正在调试一台改良蒸汽机的沈梦溪闻讯赶来,身后跟着陈铁手、林小泉等天工阁骨干以及新招募的本地精英。
“殿下!”沈梦溪快步上前,花白的须发因激动而微微颤动。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叶凌云身后那群异邦面孔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天工阁虽兼容并包,但核心技艺向不外传,这些西人……
叶凌云看出沈梦溪的疑虑,朗声道:“沈院长,本王此行西去,收获颇丰。
这几位,是精通数理、机械、冶金的西方学者,汉斯、卡尔、贝斯……他们仰慕我格物院之名,愿来此交流切磋,共探格物大道!”
沈梦溪闻言,神色稍缓,对着几位西方学者拱手行礼,不卑不亢:“老朽沈梦溪,忝为格物院院长。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言语不通,叶凌云只能临时充当起翻译官。
简单的寒暄后,叶凌云并未急于安排具体事务,而是将沈梦溪单独请进了院长室。
他郑重地从随身的皮箱中取出几本厚厚的手抄册子,纸张崭新,墨迹犹存。
“沈先生,请看此物。”叶凌云将册子递了过去。
沈梦溪疑惑地接过,目光落在封面手书的标题上
《格物新编·物理卷》、《格物新编·化学卷》、《格物新编·数学卷》。
他翻开《物理卷》,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阴阳五行、元气论,而是完全陌生的体系!
“力”、“运动”、“速度”、“加速度”、“牛顿三定律”、“万有引力”……一个个精准而陌生的概念,配以简洁的公式(F=ma,G=mg等)和清晰的图示(斜面实验、自由落体、行星轨道示意),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再翻《化学卷》“元素”、“分子”、“原子”、“化学反应方程式”、“元素周期表雏形”……
那些他凭借经验摸索出的火药配比、金属冶炼奥秘,在这里被抽象成符号和方程式,揭示出物质变化的根本规律!
《数学卷》中,除了传统算学,更有“函数”、“微积分初步”、“解析几何”等远超《九章算术》的深奥内容!
“这……这……”沈梦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呼吸变得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一生浸淫格物,自认窥得天地至理一二,然而眼前这些册子所展现的知识体系,其严谨、其深邃、其宏大,远超他毕生所学!
仿佛将格物之道从混沌的经验摸索,瞬间拔高到了洞悉宇宙法则的高度!这绝非人间应有之学问!
“殿下……此……此等天书,从何而来?!”
沈梦溪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一丝……敬畏!
他看向叶凌云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秦王殿下,究竟还藏着多少惊世骇俗的秘密?
叶凌云神色平静:“此乃本王游历西方,结合其最新学说,加以整理编纂而成。
其核心,在于以数理为根基,以实验为验证,探寻万物运行之普遍规律。沈先生,此乃格物之正道,未来之基石!
望先生带领格物院,潜心钻研,将其融会贯通!”
沈梦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郑重地将册子抱在怀中,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殿下放心!老朽……定当穷尽毕生之力,研习此道!此乃开万世之先河,格物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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