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州城内,大宋的帅府一改往日的肃杀,处处透着一股大战后的松弛。范正鸿的身体依旧未见好转,但他强撑病体,亲自主持了对耶律大石的审讯。然而,这位辽国最后的支柱,却如同磐石一般,无论威逼利诱,都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而骄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所有人。
“元帅,此獠顽固不化,不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丘岳在一旁,有些气愤地说道。
范正鸿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着被铁链锁住的耶律大石,眼中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近乎于欣赏的审视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范正鸿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字字清晰,“一个死了的耶律大石,只是一个符号。而一个活着的、被囚禁的耶律大石,则是一个宣告。它宣告着,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将耶律大石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辽国的传奇,将就此在囚禁中度过余生。然而,他们都低估了一个人,也低估了一颗不屈的心。
他们低估了兀颜光。
就在耶律大石被囚的第三天夜里,顺州城内,一片寂静。负责看守天牢的,是范正鸿最精锐的亲兵,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子时三刻,一队送饭的伙夫,推着餐车,来到了天牢门口。领头的伙夫,身材佝偻,脸上满是褶子,看起来毫不起眼。
“开门,送饭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守门的校尉核对了一下腰牌,挥了挥手。这些天,每天都是如此。
牢门沉重地打开,伙夫们推着餐车走了进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直到他们走到耶律大石的牢房前。
那个领头的佝偻伙夫,突然直起了腰。他的眼中,爆发出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如同饿狼般的精光。他手中的饭盒,猛地向上抛起!
“动手!”
一声低喝,饭盒在空中炸开,一团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有刺客!”
守卫们大惊失色,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几名伙夫已经如同猎豹般扑了上来。他们手中的送饭家伙,瞬间变成了致命的武器。刀光一闪,几名守卫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烟雾中,那个领头的伙夫,从怀中取出一根奇特的铁钎,插入了耶律大石牢门的锁孔中。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把由大宋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铜锁,竟被轻易地打开了。
牢门打开,耶律大石缓缓地站起身。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伙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兀颜光,没想到是你来了。”
“大汗,末将来迟了!”兀颜光单膝跪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愧疚。
“你怎么会在这里?”耶律大石问道。
“我卖掉了居庸关,耶律宗德败了,我用城中所有财物,买通了宋军中的一个贪将,让他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伙夫,混进了顺州。”兀颜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糊涂!”耶律大石低喝道,“你为了救我一人,竟弃国门于不顾!”
“没有大帅,国门何用?”耶律宗德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大汗,请随末将走!宋军的主力都在城外,城内守备空虚,我们还有机会!”
“走?往哪里走?”耶律大石自嘲地笑了笑,“天下之大,已无我耶律大石容身之处。”
“不!”兀颜光猛地站起,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大帅,向西!穿过阴山,越过戈壁,那里是西域!那里有无数部落,有广阔的天地!只要我们活着,辽国,就不会忘!”
耶律大石看着地图上那片广袤而陌生的土地,沉默了。他想起了金戈原上的惨败,想起了被俘的屈辱,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将士。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耶律大石,是天之骄子,是草原的雄鹰,他的命运,绝不是在囚牢中终结!
“好。”他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我们走。”
就在此时,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范正鸿的亲兵,已经发现了异常。
“大帅,快走!”兀颜光将一把短刀塞到耶律大石手中,自己则抄起一把长刀,挡在了前面。
“想走?问过我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牢外传来。范正鸿身披铠甲,手持凤翅鎏金镋,在丘岳和周昂的簇拥下,出现在了牢门口。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寒星般锐利。
“范正鸿!”兀颜光看到范正鸿,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为了护耶律大石,他咆哮着,不顾一切地向范正鸿冲了过去。
“拦住他!”丘岳和周昂立刻迎了上去。
兀颜光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丘岳和周昂缠住。
而耶律大石,则趁机从另一侧的通风口,翻了出去。
“想跑?”范正鸿看穿了耶律大石的意图,他一催战马,凤翅鎏金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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