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彻底散尽时,清玄门的钟声正掠过第三重山峦,青瑶攥着那枚泛着铜绿的幽兰谷令牌,指尖仍能触到残留的妖兽血迹——暗红色的印记已半干,却像一道无形的引线,将昨夜未散的疑云拉得更长。墨渊走在她身侧,刚将那只刻有兰花的瓷瓶收入储物袋,便见负责山门值守的弟子快步赶来,神色比晨间追踪血迹时更显凝重。
“墨渊师兄、青瑶师姐,方才在西山门的石阶下,发现了这个。”值守弟子递来的是一片干枯的引路草叶,叶片边缘被刻意压出了三道褶皱,而叶心处,竟用极细的墨线描了半朵兰花——那纹路与令牌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只是线条更浅,像是仓促间留下的记号。
青瑶接过草叶,引灵玉牌在掌心微微发烫,淡金色的光晕顺着草叶的脉络流转,最终停在那半朵兰花的尖端。“是幽兰谷的标记。”她抬头望向西侧的山道,那里连接着清玄门的药庐与外门弟子的居所,平日里往来弟子最多,“他们没走云雾谷,反而留下记号,是想引我们往这边查?”
墨渊指尖拂过草叶的褶皱,眉头微蹙:“三道褶皱,或许是在暗示时间。今日是初三,若按褶皱数量算,他们可能计划在三日内动手。”他转头看向值守弟子,“今早酉时到卯时,有多少外门弟子或访客出入西山门?”
“回师兄,卯时前只有采买药材的弟子出去过,酉时后……”值守弟子顿了顿,从怀中取出登记册翻了两页,“酉时三刻,有位自称‘苏叶’的药商来过,说要给药庐送新采的玄参,因带的药材多,在山门旁的暂存处留了两个木箱,今早辰时才让药庐的弟子搬回去。”
“苏叶?”青瑶心中一动,昨日整理《紫心兰培育法》时,曾在附录里见过“苏叶”这味药草,可作为人名,却从未听药庐的长老提起过。她看向墨渊:“药庐的刘长老一向严谨,采买药材都有固定的商号,怎么会突然用陌生药商的货?”
两人没再多说,立刻往药庐赶去。清玄门的药庐建在西侧山腰的竹林旁,分前院的晒药场与后院的炼丹房,中间隔着一道栽满杜仲的回廊。此时辰时刚过,晒药场上已有几名弟子在翻晒草药,看到墨渊与青瑶走来,为首的弟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木耙迎上前:“墨渊师兄、青瑶师姐,可是来取凝神丹的药材?刘长老今早还说,玄冰花的培育方案,想请师姐过来商议呢。”
“我们不是来取药材的。”墨渊拿出那片带兰纹的引路草叶,“今早西山门发现了这个,你们辰时从暂存处搬回的木箱,现在在哪?”
那弟子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看向后院的方向:“在、在炼丹房旁的储物间……刘长老说那些玄参要先晾一晾,还不让我们随便碰。”
青瑶与墨渊对视一眼,快步往后院走。炼丹房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研磨药材的声响,而储物间的门锁竟已是打开的状态——铜锁掉在地上,锁芯处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细针挑开过。墨渊推开门,里面果然放着两个半人高的木箱,木箱表面贴着“玄参”的标签,可凑近了闻,却能嗅到一丝极淡的、与瓷瓶中相似的邪祟气息。
他伸手掀开其中一个木箱的盖子,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下并非玄参,而是十几株被连根挖起的引路草——每株草的根部都裹着黑色的绸布,绸布上用朱砂画着与令牌一致的兰花图案,而草叶的尖端,竟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妖兽血。
“这些引路草被下了咒。”青瑶蹲下身,引灵玉牌的光芒骤然变亮,在干草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淡绿色纹路,“它们会随着灵气流动的方向生长,若有人靠近,根部的咒术就会触发,释放出与妖兽相似的气息,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炼丹房里的研磨声突然停了。墨渊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推开门便见刘长老正站在药炉旁,手中握着一个刚打开的瓷瓶,瓶身上的兰花图案与他们昨日发现的一模一样。看到两人进来,刘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瓷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淡黑色的液体溅在青砖上,冒出阵阵白烟。
“刘长老,你怎么会有这个?”青瑶上前一步,引灵玉牌在她掌心剧烈颤动,指向刘长老腰间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朵兰花,针脚与令牌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刘长老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攥着荷包,声音带着颤抖:“是、是昨日那个药商给的……他说我女儿在他手上,若我不帮他把这个瓷瓶放进炼丹房,他就……”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院的回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外门弟子拿着刀剑冲了进来,为首的弟子腰间挂着一枚与刘长老荷包上相同的兰花荷包。
“长老,别跟他们废话了!”那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刀便向墨渊砍来,“幽兰谷的大人们说了,今日就是清玄门的死期!”
墨渊侧身避开刀锋,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逼那名弟子的胸口。可就在剑尖即将碰到对方衣襟时,那名弟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株引路草,草叶一碰到空气便瞬间燃烧起来,淡绿色的火焰中飘出阵阵黑雾,将整个炼丹房笼罩。青瑶立刻用灵力护住刘长老,引灵玉牌的光芒在黑雾中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可黑雾却像有生命一般,顺着屏障的缝隙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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