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深处的轰鸣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那声音不像是岩石崩塌,更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装置在千年沉寂后重新启动:齿轮咬合、杠杆传动、隐藏在岩层深处的青铜机括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撞击声。
墨七爷撑着金属拐杖,拖着骨折的左腿,以惊人的毅力冲向悬崖边缘。林晚紧随其后,后背的烙印金光已经收敛,但那种灼烧感依旧清晰。她能感觉到,烙印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类似共鸣的震颤,仿佛悬崖下方的东西正在呼唤她体内的坐标。
两人到达悬崖边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屏住呼吸。
悬崖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垂直岩壁。此刻,岩壁上正在“打开”:一块块重达数吨的巨石沿着预设的滑轨向内收缩,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如镜,表面覆盖着淡蓝色的荧光涂层,光线来自镶嵌在顶部的一排排发光晶体——和林晚手腕旧疤下渗出的暗紫色流体颜色不同,这些晶体发出的是纯净的幽蓝色光。
通道深处,隐约可见复杂的齿轮结构和青铜机括在运转。
“这是……墨家机关。”墨七爷的声音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激动,“真正的、完整的墨家地下工坊。先祖记载过,七处天门锁锚点,每一处都由墨家工匠秘密建造和维护。但两千年来,除了骊山主锁,其他六处都失传了……”
他看向林晚后背的方向。
“第一个锚点在这里苏醒,是因为你的烙印。它在感应坐标匹配。”
林晚深吸一口气:“那就进去。我们没有时间了。”
通道很宽,足以容纳两人并行。内部的空气出乎意料的新鲜,带着淡淡的金属和润滑油气味。荧光晶体提供的光线虽然微弱,但足以看清脚下的路——那不是简单的石板,而是由无数可活动的金属板块拼接而成,板块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墨七爷一边走,一边辨认那些符文。
“这是……维护记录。”他喃喃道,“‘始皇三十七年,天门锁一号锚点竣工。以陨铁为骨,以青铜为肌,以幽荧石为心。’还有后续的补记……‘汉元帝初元四年,锚点能量波动异常,墨家第七代矩子亲临加固。’‘唐天宝十五年,安史之乱,锚点遭叛军破坏,第九代矩子率弟子修复……’”
记录一直延续到明代。
最后一条记录刻在一块颜色较新的青铜板上:“明崇祯十七年,流寇破长安,恐锚点失陷,遂封门永闭。后世子孙,非天门将启,勿入此门。”
“所以他们知道会有这一天。”林晚轻声说,“知道锚点会再次启用。”
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座复杂的机械装置——那不是人类现代科技能理解的构造。它由数千个大小不一的青铜齿轮组成,齿轮之间没有物理接触,而是通过幽蓝色的能量场连接,在空中缓慢旋转。装置核心处,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幽荧石晶体,晶体内封存着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装置下方的工作台。
台上摆放着整套工具:不是锤子凿子,而是精致得令人惊叹的微型器械。有刀刃薄如蝉翼的解剖刀、细如发丝的镊子、末端能发出聚焦光束的铜管——林晚认出那光束的特性,和她实验室里的激光切割器极为相似。
“量子手术刀。”墨七爷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根铜管,手指抚过表面刻着的墨家徽记,“先祖的记载里提到过这个。他们说,要修改长在肉里的星图烙印,需要用‘无刃之刃’,以光为刀,分离血肉而不伤神经。”
他看向林晚:“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林晚脱去上衣,背对工作台趴下。
她的后背完全暴露出来。那些暗紫色的纹路此刻已经停止了变化,固定成一个完整的、覆盖整个背部的复杂图案。图案中央是七个凸起的锚点符号,周围环绕着虫洞路径的曲线,边缘处则是无数细密的坐标数据符。
墨七爷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副青铜眼镜戴上——镜片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戴上后,林晚后背的图案在他眼中变成了分层结构:最表层是皮肤,下面是交织的神经网络,再往下是烙印本身的能量结构。
“烙印和你的第三到第七节胸椎深度结合。”墨七爷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那是工匠进入工作状态时的专注,“神经连接点有……三百二十七个。我要一个一个分离,过程中你不能动,不能有任何肌肉紧张,否则会导致神经撕裂。”
“我会保持不动。”林晚的脸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开始吧。”
墨七爷启动了那根“量子手术刀”。
铜管末端迸发出一束极细的幽蓝色光束。光束不是连续的,而是以每秒数百万次的频率脉冲,每个脉冲只持续几飞秒。这种设计可以精准地切断分子键,同时避免热量扩散伤害周围组织。
第一刀落在脊柱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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