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鹰隼的残片在风中缓缓坠落,最后一缕淡紫磁场弧光从陈御风指缝间熄灭。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掌心那片扭曲铁皮翻转半圈,顺势滑入夹克左内袋。动作极轻,像是整理衣角,实则指尖已触到藏在衬里中的微型干扰器开关。
沈昭华站在他右后方半步,钢笔尾端抵着下唇,目光扫过山谷边缘。周子豪蹲在地上,正用指甲刮擦磁暴线圈外壳裂痕处渗出的冷却凝胶,忽然抬眼:“残余能量还能撑一次短脉冲,但必须手动触发。”
陈御风点头,左手仍插在口袋里。他往前走了三步,靴底碾碎一片金属残渣,发出细响。前方岩壁阴影下,五名黑衣特工正押着一名男子缓步走出。为首者右手提着一个铅灰色手提箱,箱体表面嵌有小型辐射警示灯,红光规律闪烁。
“核威慑装置?”沈昭华低声问。
“假的。”陈御风声音未变,“但他们的检测设备是真的。”
对方在距谈判桌八米处停步。首领打开手提箱,露出内部精密仪表与中央球形容器,容器外缠绕着冷却管线。他抽出一支盖革计数器,指向三人。
“现在,开箱。”他开口,嗓音沙哑,“我们扫描图纸真伪。若数据不符,或你们试图干扰读数——”他拍了下手提箱,“它会向三个预设坐标发送引爆信号。不是这里,是你们无法承受的地方。”
陈御风没动。他盯着那支盖革计数器,表盘数字稳定跳动。他知道,真正的危险不在那个箱子,而在对方背后的实时通讯链路——一旦识破欺诈,远程联动机制将立即激活。
“可以。”他说。
他转身从背包取出两个钛合金箱,一左一右放在桌上。左箱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多次开启留下的;油箱密封口贴着防拆标签,尚未撕去。
“左箱,F-22深度改良版气动设计图原件。”他语气平静,“右箱,你们最想销毁的东西——反物质约束场发生器理论模型。”
特工首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随从上前。那人手持高精度盖革计数器,径直走向右箱。
周子豪悄然抬起手腕,拇指按住腕表侧面凸起按钮。他体内还残留着磁暴线圈高频共振带来的神经震颤,手指微抖,但按下时依旧果断。
微波脉冲自他掌心发射器射出,呈扇形覆盖整个检测区域。盖革计数器屏幕瞬间爆闪,数值从0.12μSv/h飙升至987.6μSv/h,警报声尖锐刺耳。
特工团队猛然后撤,两人立刻举起电磁屏蔽板,另一人迅速检查手提箱状态。首领盯着读书,脸色骤变。
“你们疯了?”他怒喝,“这是要引发连锁衰变?”
陈御风不动声色:“你们带核威胁来谈,却怕数据里的‘放射性’?”
“不可能这么高!”随从大喊,“除非里面真有聚变核心!”
“我说过,那是他们最想销毁的东西。”陈御风淡淡道,“带走右箱,条件不变——撤销对‘龙腾计划’所有追击指令,切断境外情报节点。”
首领咬牙,目光在两箱之间来回扫视。他伸手示意,另一名特工绕向左侧,准备同时扫描左箱。
陈御风忽然抬手,掀开左箱盖。
箱内没有芯片,没有硬盘,也没有任何电子存储介质。三十七块彩色塑料积木整齐排列,拼成一架简陋战机模型,机翼上还贴着褪色贴纸。
“孩子玩的。”陈御风合上箱盖,“也要验DNA吗?”
空气凝固。
特工首领瞳孔收缩,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暴涨。他一步跨前,右手已摸向腰间武器。
沈昭华抬手,钢笔尖轻轻点在桌面。
“你们的追踪码正在发送错误坐标。”她语速平稳,“过去十七分钟,你们后方三座信号塔持续向印度洋某片空域回传热源数据——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顿了顿,笔尖划过桌面,留下一道浅痕。
“我们接管了你们的通讯节点。现在,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哪,但他们知道你们在哪。”
首领动作僵住。
他猛地回头看向随从。那人正低头查看手持终端,脸色发白,迅速摇头。
几秒沉默。
最终,首领缓缓抬手,做了个撤离手势。五人迅速后退,押着人质消失在岩壁之后。铅灰手提箱被留在原地,辐射灯仍在闪烁。
陈御风没有追。他站在原地,左手仍插在夹克口袋,握紧那片金属残片。风卷起尘沙,掠过谈判桌,吹动右箱未撕的防拆标签。
周子豪关闭干扰器,额头渗出冷汗。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有细微裂纹延伸至鼻梁处。
“最多十二分钟。”他低声说,“新的侦察单元就会抵达。”
沈昭华收起钢笔,翡翠戒指在暮光中闪过一丝暗绿。她看着敌人撤离方向,又望向远处沙丘轮廓。
“他们还在扫描。”她说。
陈御风终于动了。他弯腰拾起右箱,打开锁扣。箱内空无一物,只有底部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打印着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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