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怒吼,一道魁梧的身影排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正是石锤!
他风尘仆仆,古铜色的脸庞上还带着深入“葬神裂谷”的疲惫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苍白(左臂伤势未愈),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火的青铜,锐利、冰冷,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和不容侵犯的首领威严!他并未披甲,粗壮的左臂被干净的兽皮条紧紧包扎固定,但这丝毫不减其剽悍气势。他身后,跟着同样脸色冰冷、如同两尊铁塔般的黑石和被黑石护在身侧,小脸绷紧、大眼睛却贼亮贼亮地扫视着对峙双方的阿果!
石锤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锤子!你他娘的终于舍得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了?”怒雷巨大的瞳孔微微收缩,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怒火取代,他巨大的杵子重重一顿,发出更大的轰鸣,“正好!省得老子跟娘们掰扯!你自己说!这‘神气’!分还是不分?!”
石锤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堵在门口的猛犸战士,最后落在怒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巨大脸庞上。他没有立刻回答怒雷的质问,反而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北墙第三豁口,昨夜被三头‘石皮野猪’撞塌了半截。守在那里的猛犸战士‘巨蹄’和‘长牙’,用身体堵住了缺口,被獠牙穿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现在躺在草席上等死。他们的‘神气’配额,是不是该优先用来给他们燎伤口、煮点热汤续命?还是说,该省下来,给你们这些还能站着吼的壮汉,晚上围着火堆烤脚丫子?”
石锤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每一个猛犸战士的心里。原本群情激愤的咆哮声瞬间低了下去。几个站在前排的猛犸战士脸上露出了羞愧和不安的神色,下意识地避开了石锤的目光。他们知道石锤说的是事实,“巨蹄”和“长牙”是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之一,昨夜确实是为了掩护其他人撤退才重伤濒死。
怒雷巨大的脸庞也狠狠抽搐了一下,铜铃般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随即被更深的焦躁和某种被戳破的恼羞成怒取代:“放屁!‘巨蹄’‘长牙’的伤,老子心里有数!用不着你石锤来提醒!老子说的是现在!是所有还能喘气的猛犸战士!凭什么要挨冻受饿!你们石穴人就能舒舒服服地围着‘神气’火堆?!”
“舒服?”石锤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他猛地抬手指向棚区深处,那些正在发酵坑边缘忙碌的身影——大多是石穴部落的妇女、老人,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他们穿着单薄破烂的兽皮,赤着脚踩在冰冷粘稠的原料泥浆里,用简陋的石铲和藤筐,奋力地挖掘、搬运着散发着浓烈气味的“神之粑粑”原料。每个人的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污泥,冻得通红,甚至开裂。几个老人累得直不起腰,只能靠孩子搀扶着喘息。
“看看她们!”石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她们的男人!儿子!兄弟!要么死在之前的兽潮里!要么现在正顶在黑森林最危险的豁口上!跟你们的战士一样!用命在填!她们挖的‘屎’!熬的夜!不是为了让自己‘舒服’地烤火!是为了让豁口上的火把不灭!让伤员伤口不烂!让熬药的陶罐底下有火!让你们这些还能挥动武器的猛士,不至于在寒夜里冻僵了手脚,被野兽拖走!”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压迫感,古铜色的脸庞逼近怒雷,声音如同两块青铜在摩擦:
“怒雷!你口口声声‘大地母亲的馈赠’!那我问你!这‘馈赠’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是猛犸部落用血换来的吗?!不!它就在脚下!是这些被你们看不起的‘挖屎婆娘’、‘背粪老头’、‘玩泥巴的崽子’!一筐筐!一桶桶!从冻土里抠出来!从腐叶堆里扒出来!用命去采‘净气苔藓’!用血去换‘月光草’!才变成了能救命的‘神气’!”
石锤的怒吼如同风暴,席卷了整个棚区。石穴的妇女老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浑浊或稚嫩的眼睛里,第一次因为首领的这番话而涌起了滚烫的泪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与自豪。猛犸战士们则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和羞愧,连怒雷巨大的身躯都微微晃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吼回去。
“要‘神气’?可以!”石锤猛地收回指向妇女老幼的手,巨大的手掌摊开,指向棚区外那片被白雪覆盖、却依旧需要挖掘的原料区域,“那里!有的是‘大地母亲的馈赠’!带着你的人!拿起铲子!背上藤筐!跟她们一起挖!一起背!一起熬!挖出来的‘神气’,按劳分配!谁挖的多!谁就多点一盏火把!多煮一罐热汤!我石锤绝不拦着!也绝不多占你们猛犸兄弟一个气泡!”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在每一个猛犸战士的脸上:“想要?就自己动手!别他娘的像个没断奶的崽子!只会堵在别人家门口嚎!丢尽了猛犸先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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